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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會情話] 釣男A計畫 《01/01 全文完 》

本帖最後由 好象熊 於 2013-1-1 16:19 編輯

釣男A計畫

七天來尋找真愛,七十天來考驗真愛,七百天來見證真愛。
如果最美麗的那一刻,是對上眼的時候,我會懂得回味一輩子。
釣男計畫,開始計時。



-00

我跪在地上,萬分驚愕地盯著桌上的信件。

雙手不停的顫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物!

「苹鳶啊,小姐我眼花,拜託妳來幫我看看吧……」頹麋的將東西遞給一旁侍奉我的丫環苹鳶,我倒在桌上苟延殘喘。

「什麼東--」她停了一會,仔細瞧了瞧這封書信,面容不善地盯著我。「小姐,那應該是真愛。」

「呸!」我趕緊把東西打掉,「要我嫁給那個不男不女的王八蛋,我不如直接吃鱉噎死自己算了!」

「但是小姐,我們能做的都做了啊!」

我的小小苹鳶直接戳破我的話,讓我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趴在地上。嗚嗚,這到底是什麼命啊!

「我怎麼會招惹到這種王八蛋呢?」心中不斷地淌血,嗚嗚,我怎麼會這麼悲劇啊!

「小姐,往好處想,這未來的姑爺可是當朝最有權勢的官員,您若去做他的妻子,一生榮華享不完。」

「我能賣身求榮嗎?我們可要有骨氣!誰要嫁給那大我四隻手的糟老頭啊!」
吼完,我又龜縮了。
「我真是快瘋了!」

大家好,我叫做虹薔,生在古代,長在古代,土生土長的古代人。

今年十九歲,過了女人最該嫁的時候,這時代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點戀童癖,否則我隔壁的小妞怎麼十三歲就嫁人了呢?唉,悲劇。

「小姐,您就嫁吧!」

聽到這話,我繼續龜縮。

十九歲的我,本來以為此身無望(說真的,我也沒有頂想嫁人的慾望,單純想要在家裡當個米蟲,當隻豬),沒想到!竟然在前些日子的某一天,我與苹鳶出門遊玩,調戲(?)一般青少年的時候,被全國最有權勢的糟老頭給相中了!

「呸呸!」他看準了我的天人之姿(?),直接向我那沒什麼威嚴的老爸下聘禮,硬逼我嫁……

接下來,我只能從八點檔的劇情,改成十八禁了。

「小姐,妳都不知道當面調戲幾個小男孩了,現在名聲糟到除了這姑爺,沒人要娶妳。」

「要我嫁給他,我寧願當一輩子的寡婦!」

「妳連嫁都不能,寡個什麼啊?」

「好像是吼……」我接受這慘痛的事實,在旁畫圈圈去了。嗚嗚,那老頭好噁心。嗚嗚,那老頭好變態。

「小姐,妳就答應吧!」面對這吃裡扒外的的丫環,我哀歿大於心死。滾到一旁,想著我如何逃婚的大計。

突然之間,我笑了。

「嘿嘿嘿,既然在這裡我非嫁不可,那為什麼我不逃呢?」

「小姐--」

無視苹鳶的哀號,我直接動筆,開始給父母親寫封訣別書!哈哈哈哈哈,我真是太聰明啦!


夜黑風高的夜晚,月亮高高掛天上。

「誰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我們家的看守會這麼嚴啊!害我要爬出來,花了這麼多力氣!」手插著腰,我問著在後頭氣喘吁吁的苹鳶。

「自從小姐被盯上之後,一直以來都這麼嚴阿!怕妳逃跑,他們可煞費苦心呢!」

「好險我夠聰明,以前就為了要常常調戲人,挖了一個狗洞,嘿嘿嘿!」

得意洋洋地說,我跟苹鳶帶著包袱,正想要踏上我們遊山玩水,調戲男孩(?)的路途時--

「別走!」宣天的怒吼,讓我腳底發毛,有人來抓我了!

「現在我們、我們我們,該怎麼辦?」我在原地打轉,絲毫不之該如何是好。

「還能怎麼辦,快跑阿!」

苹鳶一說,我彷彿當頭棒喝,整個人都醒了,腳底抹油,快酸!

「不要跑!」不跑才有鬼,哼哼!

苹鳶跑在後頭,一副很累的樣子,我跑在前頭,一副快死的模樣。平常不運動的後果,就是累成這樣!

「小姐,前面是叉路,妳要往哪裡走阿!」

「右邊!往右邊走!」

正當我選擇要往右邊走的時候--

一隻小蟲飛到了我們面前。

「大膽!快給不玲公主我停下來!」一切來的太快,我怎麼也聽不太清楚「牠」再說什。

「蟲?這麼肥的蟲!?」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事物,我驚愕地問苹鳶。

「什麼蟲!」她暴跳如雷。

「蒼蠅?」苹鳶倒退一步,驚恐地說。

「妳才蜈蚣勒!」眼前的東西,很沒禮貌的對我們怒吼。我們無言以對。

「大膽刁民,我可是不玲公主!」小手指著我的鼻樑,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人家有翅膀,不是我太矮!)

「阿?」我轉頭對一旁的苹鳶問:「小苹鳶啊,我們是不是在睡覺?否則蒼蠅怎麼會講話呢?」

「為了你們,我才降臨在這裡耶!還不趕快來膜拜我!」揚起下顎,蒼蠅用一種很欠扁的眼神瞪著我們。

「小姐,我們快走吧。眼前的是幻覺,我們別逗留了。」苹鳶好生建議,被我採納了。

「嗯,好。」

「我可是能帶人穿越時空的不玲公主!妳快點拜託我帶妳穿越阿!」

阿?穿越?能吃嗎?

「我不要!」穿越什阿,太詭異了!「蒼蠅妳快走,免得我打給妳死。」

「你們還真不好勸說!」態度馬上轉換,變成一副很馬屁的樣子。「穿越真的很好玩喔!」

「苹鳶,走啦!」拉起她的手,我打算無視這隻生物。

「嗯。」苹鳶點點頭,跟著我走。

「不!妳不准走!」

「蒼蠅妳好煩阿!」我皺眉,最討厭別人拖拖拉拉了。

「哈哈哈哈哈……先別這麼生氣啦!」她對我拋了一下媚眼,「我跟妳說喔~」

「什?」我就不相信,她能變出什麼花招。

「穿越之後,會有很多『美男』跟年輕的『小弟弟』喔~ 個個鮮嫩可口,美味多汁喔!」

蝦米!美男?小弟弟?還鮮嫩可口!

「嘖嘖,世風日下,我可是正經人士,怎麼會被妳的三言兩語給說服!」

「小姐,妳的口水都流出來了。」苹鳶很不給面子地拆穿我,嘖嘖!

「哈哈哈哈哈!」打個哈哈,我轉過頭來,正經地看著眼前的蒼蠅,以非常正常(?)的語調說:「看在妳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就給妳穿、穿穿越吧!」

我吞下口水,心中暗自竊喜。雖然我搞不懂穿越是什鬼,不過我想一定很--


難玩。這是我穿越後,第一個想法。

「這裡是哪裡?」揉揉屁股,揉揉腦袋,我黑了半臉,說。

看著四周陌生的環境,我驚嚇萬分。

「小姐,這裡好可怕!為什麼會有欄杆?這是什麼?」苹鳶顫抖不已,一臉快哭出來的樣子。

「怕什麼怕!這欄杆還只有一半勒,我們可以跳下去!不怕被困住!」

「對!我們不怕被困住!」

「可是好高喔!」苹鳶忍不住哀號,小臉都皺在一起。

欄杆的後面,明顯矮我們這裡一大層,我吞吞口水,實在不太敢跳。

「我們要不要先待在這裡?」

我尷尬地說著,跟苹鳶站在一個非常小的平台上,下一個平台又凹下去,有點可怕。

「小姐,我們不要跳,我們走下去?反正下一個平台很近!」

正當我們兩難到不行的時候,一個纖細的聲音傳入耳。

「妳們在幹嘛?」進入眼簾的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只不過衣服有點古怪。過於犀利的眼眸,柔順的頭髮綁起了馬尾。

「妳是誰?」我怯生生地問。

「妳們的聯絡人,杜琪姍。新來的演員?」簡單的自我介紹,還是讓我有聽沒有懂。

什麼叫聯絡人?什麼叫演員?可以吃嗎?

「妳們待在那裏做什麼?都遲到了!沒事快下樓阿!」語氣充滿了不悅,渾身充滿殺氣。

什麼樓?什麼是樓?

「妳要我跳下去?」驚愕地看著這美人。古人說毒蠍美人果真不假,這人好壞!竟然要我跳下去?

「小姐妳不要做傻事阿!好可怕喔!」苹鳶的眼淚都快掉下來,死命抓住我的衣袖。

「妳們在幹嘛?快下樓阿!」嗚嗚,她生氣了,為什麼?

從小到大,我最害怕別人板臉色了,怎麼這麼可怕!

「苹鳶,我要跳下去了,妳保重阿!」戲劇性地扯開衣袖,眼淚無意地留下。

「小姐!」

悲壯的離別,我沈重地握住苹鳶的手,打算越過欄杆,跳下去--

「妳在幹嘛阿!」本來平淡的語氣,變成了驚慌,女人瞪大了雙眼,尖叫地大吼。

但,什麼尖叫聲我已經聽不清楚了,我只清楚我快死掉了!

嗚嗚,爹、娘,我錯了!這裡真的好恐怖,我想要回去阿~

哀莫大於心死,我打算承受那粉身碎骨之感──

「妳還好嗎?」疼痛沒有襲來,我的身子好像被一個人抱住一樣,緩緩地睜開眼,一名藍眼長髮的帥哥,對著我露出關心的神情。

澄清的眼眸,溫和儒雅的笑容。喔,我是不是看到佛祖的童子?不然怎麼會這麼好看?

「我死了嗎?」我暈頭轉向,瞟了抱著我的人一眼。

「墨凱你來的正好!」彷彿鬆了一口氣一般,琪姍小姐撫著胸口,安撫自己過於激動的情緒。

「妳沒事吧?」淡定的語調,使我莫名感到安心。老天爺!您怎麼會賞賜這麼極品的帥哥給我呢?看得我人都暈了。

僵硬地對他扯開一個笑容,緩緩抓住他深藍色的馬尾,失去知覺地倒在他的胸懷。

我,很有事。


幽黑的環境,我略帶徬徨地走著。

此時此刻,沒有帥哥,沒有美女,沒有苹鳶,只有一條漫長到不行的路!

「我死了嗎?」發出沈痛的疑問,嗚嗚,別!我才剛剛看到一個帥哥,現在就要把我賜死,不覺得太沒人性了嗎?

「我終於連到妳的夢境啦!」一個晃眼,一隻過於肥胖的蒼蠅飛到我面前。而這隻變種蒼蠅,就是把我送到奇怪地方的罪魁禍首!

看到牠,我終於知道什麼是怒髮衝冠了。

「那是什麼地方阿!快把我送回去!」我氣呼呼的說著,很想揍扁她。

「妳不要生氣啦!其實我也是被逼的阿!」可憐兮兮地皺眉,蒼蠅十分委屈地捲手指。

「誰逼妳阿?」

「我是個精靈公主,分屬於愛情系,這次我帶妳來這個地方,就是要讓妳找尋到妳生命中的真命天子!」

「真命天子?」我挑眉,我要真命天子幹嘛?我要的是青春的肉體,帥氣的弟弟!

「嗯阿!妳是我負責的人,可是妳在妳那時代除了嫁給糟老頭之外,大概沒人要娶妳了吧?」

一語點破我的窘境,我鼓著氣,有點惱怒。

「不用妳管!」

「可是我就一定要管阿!我才不想要我第一個負責的人,當個老處女孤老一生勒!這樣太丟臉了啦!」不玲搖搖頭,一副我讓牠受到莫大的委屈,好可憐阿!

「誰會當老處女阿!」

說完,我就心虛了。以我在我們那年代的惡名……哈哈哈哈哈。

「其實妳也不要生氣,要擺脫老處女這個稱謂,不一定要糟老頭!剛剛抱妳的,不就是一個美男嗎?」

對耶!是一個美男!不知道我所有飢渴惡行的美男!

「對耶!」

「所以,我把妳丟到這世界,夠好吧!」

對耶!好好喔!只不過什麼東西我也都不認識!差點死掉耶!

「但是未免也太可怕了吧!剛剛我就覺得我快死了耶!」那一階一階的東西是什鬼?有夠可怕的!

「剛剛妳站的地方是『樓梯』,妳要越過的東西不是欄杆,而是『把手』,其實妳只要慢慢的走下去,就可以了。」

「真的喔!」略帶開心地拍手,這麼好的事情怎麼可能給我遇上?

下一秒,我馬上變臉,「說!是不是有什麼條件限制!不然哪有這麼好的事!」

我陰險地冷笑,搞得蒼蠅渾身發抖。

「沒、沒沒沒有阿!我只是要讓妳來釣帥哥……」

「對阿!釣帥哥!」我抽嘴,一把抓住牠的翅膀,恐嚇:「妳快點把『隱情』說清楚!不然我一定讓妳砍掉重練!」

「嗚嗚!妳這樣事恐嚇啦!」哭喪著臉,蒼蠅快崩潰。

「說!」

「人家的法力只能讓妳待在這裡七天啦……」

說完,我就壘殘了。撒小?只有七天?我剔牙的時間都不夠!

「因為我的法力不夠,所以只能維持妳在這個地方七天!不過如果妳在這期間釣到帥哥,讓他用真愛把妳留下,妳就能一輩子待在這裡,跟他長相廝守喔!」

講得跟真的一樣,我抽了嘴角。

「如果沒釣到呢?」

「那就只能回去,孤老一生啦!」

什麼?太太太太太可怕了吧?

「妳真的是太兩--」

光還沒講完,我就感到地面有些浮動,這隻蒼蠅的樣子逐漸模糊。

「糟糕,夢界不穩了,我要趕快回去啦!妳不用太擔心!反正七天夠妳釣凱子~千萬要成功喔!」拋下這句話,她就消失不見。

而我則聽到一個像死了爸媽的哭泣聲。


這叫喪的,很熟悉。正是我們苹鳶小姐,愛哭愛跟路。

「嗚嗚,小姐妳不要死!」苹鳶在我身上,哭得要死不活的。我無奈的動動身子,嘖嘖,誰來拖走她阿?

「她沒事,妳別哭了!」無奈萬分,聽這語調好像是那位名叫琪姍的毒蠍美人,「妳別哭了啦!茶茵,妳有沒有什麼讓人安靜的東西阿?」

「我只有毒啞別人的藥。」纖細的女聲,說出讓我頭皮發麻的話。

「不可以毒啞我的苹鳶!」顧不得裝睡,我直接跳起來,發出怒氣的宣言。我家的狗只有我能打;我家的苹鳶只有我能欺負!

「小姐~」又是大哭,我無奈到快瘋掉了。

「孩子,別哭,秀秀吼!」拍拍她的背,「我還沒死,別哭得跟弔喪一樣。」

「哎呀,沒想到這樣就醒來了阿!」寬心的微笑,叫茶茵的女子安心地說著。

「終於醒來啦!妳的同伴哭到快昏倒了!」琪姍摸著額頭,一副快受不了的樣子。「唉,時間都這麼晚了,墨凱這樣來得及排演嗎?」

隨著琪姍的目光,我轉頭看向長相斯文冷淡的男子……這個人,就是宛如英雄般接住我的帥哥!

「走吧。」在場的唯一美男說話,他盯著我對我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後來的若干年,我把這笑容當成了羅剎,因為這根本是虐待人的標準神情。可惜當時年輕不懂事阿!)

墨凱突然拉起我的手,讓我心中感到一陣莫名的燥熱。

「好。」


遠遠的,我看到了一支兔子。

那隻兔子,會動,會跑,會跳,雖然高了一點,但所有的特徵都表明了,「他是一隻兔子。」

「嗨!各位小朋友好,我是兔牙!今天有沒有乖阿?」喔喔,他轉過來了,還給我露出非常燦爛的笑容,哎呀哎呀!太可愛了是否?

「好乖喔。」墨凱淡淡地回應,惹來這隻兔子的白眼。

「怎麼是你阿?」兔子發出抗議聲。

「不然是誰?」墨凱看了手腕上一個感覺會跑會動的東西,「現在是彩排的時間,我本該出現在這裡。」

「我以為你們不會來了,奇怪你們今天遲到了!」小兔子生氣的說著,很不高興地看著我們,「新來的演員?」

「嗯。」

什麼?新來的演員?演員是什麼鬼?

該死,那隻臭蒼蠅把我丟在這裡之後,就不見人影!怎麼不去吃鱉?為什麼不多告訴我這世界的事情阿!

「我們劇團的經費已經少成這樣了嗎?」兔子悲傷地說。

「什麼?」墨凱挑眉。

「不然怎麼會請一個感覺是中世紀的人來拍戲呢?長得又很抱歉。」

長得很抱歉?撒小?

我整個疑惑滿點,正想要發出疑問的時候,一個鬼哭狼嚎的聲音,又從我可愛的丫環那邊傳出來。

「小姐~妳在哪裡啊?」苹鳶以跑百米之姿,向我衝來。

「在這裡!」我對那個找不到我,又在哭的人感到萬分無奈。我以前怎麼不知道苹鳶這麼喜歡我?

好在咱們那個世界,女女風不盛行,否則我早就被她吃乾抹淨了吧?

「你們走得太快了,她看不到她的『小姐』馬上又開始哭了起來,真麻煩。」琪姍閉上雙眼,快被逼瘋。

「哎呀,這難道是新劇本?哭得這麼認真?」兔子依舊說著我不懂的話。

只見墨凱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這兒童劇團的『團長』為什麼不給我去彩排?」

「哈哈哈……」心虛地笑,兔子馬上跳走。

「苹鳶妳冷靜一點,我人在這裡啊!」繼續哄人,我好頭痛。

「小姐,我們回去好不好?這裡好可怕!嗚嗚,好可怕喔!」

「苹鳶這裡不可怕,乖!」拍拍她的背,「七天後,我們就可以回去了!妳先冷靜,不哭才能回去喔!」如果我沒釣到帥哥了話。

「真的嗎?我們還回得去!」像小孩般地止住眼淚,通紅地眼睛瞪著我,「那麼小姐妳沒有死?都還好好的?」

「對,我超好的!」只差缺了一雙翅膀,打趴那隻蒼蠅!

聽到我的話,苹鳶好像鬆了一口氣,僵硬的身子逐漸放軟,意識渙散,竟然就暈過去了!好在這次又有一個帥哥,棕色頭毛的帥哥接住了她。

哇,我都快流口水了。

「苹鳶!」沒想到回去竟然造成她這麼大的壓力啊?

「一個人醒來,一個人又暈了,妳們真會找麻煩!知之,這人麻煩你照顧啦!」
琪姍嘆息地對棕色頭毛,叫知之的人說。

「這於妳!最好給我乖乖排練!墨凱,她就交給你了,我走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琪姍頭也不回地離去。

而知之彷彿感受到我熱烈的眼神,聲音有些顫抖,「我先把她送到醫護室好了!」

也不等我話,抱著我家的苹鳶,不見蹤影!

我目送他們,想要向前追問這美男的生成八字,雙手卻被不發一語的墨凱抓住。

「休息久了,就該工作了。」露出迷人的笑容,溫柔地揉著我的髮絲。

「啊?什麼是工作?」我還是不懂,我到底是來幹嘛的。
「沒關係,妳等會就知道了。」

我怎麼突然有種不太想知道的感覺……默默地退一步,卻被他拉近距離。

森白的牙齒,讓我頭皮發麻。

「今天第一天,我們先來檢定妳唱腔的實力……先來唱牡丹亭如何?」

「牡牡牡牡牡丹亭?」像是鎖喉,萬分可怕地想往後跑。

還來不及逃脫,我已經被人拖走,永不見天日阿--


「夢回鸎囀~(抖)亂煞年~光遍~(再抖)。人立小庭深院~~(一直抖)。」雙手壓住肚子,我唱到自己都快噎氣了還沒抖完!該死,誰說古代人講話就是一字拖三音?誰說的!

「妳真是唱的糟透了。」打斷我的抖音,墨凱的臉色黑了一半,冷冷地評語。

廢話!老娘以前只有聽戲沒有唱戲,如果我現在就唱得好,那那些唱戲的不就早喝西北風了嗎?

但我只是敢怒不敢言,畢竟身為一個弱女子(?)唱了三個時辰的詩歌之後,我只有頭暈目眩阿!

這群矯枉過正的現代人,你們以為抖音很簡單嗎?

「明天繼續練習!」

不--

我在內心無限的吶喊,求求你,放棄我吧!

「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下班了。」墨凱瞟了我一眼,拿起劇本,「快走阿!我要關燈了。」

「是……小的遵命。」頹糜地跟上,嗚嗚,我好餓好累又好冷。這世界的美男大概都只能遠觀不能近玩,褻瀆的後果就是唱歌唱到音不抖人抖!


「哎呀!你們下班啦?」

走廊間,恰巧遇到剛剛的兔子,他拿著行李,一臉爽朗地看著我們。

「嗯。」墨凱自顧自地走,留下我與他乾瞪眼。

「今天怎麼會這麼快呢?以往有新演員的時候不唱到三更半夜,墨凱那個工作狂人是不會罷休的耶!」兔子煞有其事的說,讓我頓時心虛。

大概是我唱得太爛,導致他覺得今天無望了吧?哈哈哈。

看看外頭的天色未暗,我是否該謝主龍恩,感謝今天他放我一馬?(不,是他放他自己一馬,畢竟沒有人可以再忍受六小時的魔音傳腦。)

「妳站在那幹嘛?」墨凱站在大門邊,冷問我這個神遊太虛的人。

「喔!」略小跑步地走到他身旁,有些徬徨不安,現在我們要幹嘛?

此時,我才有種真的穿越的感覺,在這裡,我是多餘的。我沒有家,沒辦法決定我下一刻要做些什麼,面對不熟悉的事物,我很茫然。

「怎麼了嗎?不回家?」墨凱似乎看到我的躊躇,關心地問我。

「我……」

「該不會妳還想繼續練?」他說出一個最不可能的答案。

我聽到,趕緊搖頭,拜託要我繼續唱那個擺明就哭喪的歌,我還不如直接穿越回去吃鱉算了!

「擔心同伴?」一旁還沒離去的兔子加入問題討論。

繼續搖頭。是很擔心,不過我相信有那棕毛的人照顧著,苹鳶不會怎樣的。

「那怎麼了?」墨凱挑眉,似乎沒什麼耐性,「快說!」

「我沒有家……」我有些尷尬地說著,剛來到這裡,我連一個能安身的地方都沒有。

「沒有家?」雙眼打量著我,隨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妳該不會是第一天來台北,沒有規劃地方,讓自己住吧?」

「挺可憐的感覺。」兔子也沈痛地附和。

「沒關係,我可以自己--」雖然我還是一片茫然,但是我還是知道騷擾別人要點到為止。

「來住我家吧。」墨凱說出讓我們兩都驚愕的話。

我瞪大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原來有男人要收留我……在我那個世界,大家都好討厭我。

男人覺得我水性楊花,女人本來就是一朵花!我沒做什麼,就老是被人嫌棄。

僵硬地吞下口水,我開心地點頭。

果然,人間處處有溫情阿!


「那麼掰掰喔!明天見!」走到轉角處,兔子對我們揮揮手,抱有好奇的眼光,目送我跟墨凱的離去。

墨凱走得比我快一步,我無法看到他臉上的表情。

「妳,叫什麼名字?」清冷的聲音,劃過沉默,墨凱率先問話。

「虹薔,我叫虹薔。」有點害羞地說。在古代,知道一個小姐的芳名就是一種許諾。這會不會是我釣男人的成功第一步呢!?

「我叫墨凱,孫墨凱。」

孫墨凱。我下意識地想把這名字狠狠地記住。

「到了。」墨凱停下來,「上車。」

停在一個奇怪的長方體旁,該不會這就是他的房子吧?

也、也也也太小了吧!?

「快上車。」不知按什麼機關,類似像門的東西就開啟,「給我進來。」

啊?我全身僵硬。不明白為什麼墨凱的房子,會這麼小!

墨凱該不會是一個清貧人家吧!?這房子也太小,怎麼睡覺啊?

要我待在這小到不行的空間中,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坐直直地,絲毫不敢輕舉妄動。

「繫安全帶。」什麼?安全帶是什麼東西?綁在腰上嗎?

「我們不是要去你家嗎?」

「對啊,怎麼了嗎?開車回家啊!妳為什麼不繫上安全帶?」

「怎麼繫?」尷尬到想一頭撞死,我完全麻木。這個地方好可怕,為什麼它的外觀跟它的內在都這麼的畸形?

「什麼?」

「我不知道,安全帶是什麼東西……」

「妳穿得跟古人一樣,該不會真的是古代來的吧?」墨凱疑惑地看著我,讓我的內心大感震驚!

他揭穿我的真面目了!太太太可怕了!我覺得我隱藏的很好啊!

盯著我的臉許久,墨凱露出笑容,搖搖頭,「說笑的。」

一點也不好笑!我可是嚇得渾身發汗耶!

我敢怒不敢言,只是眼巴巴地看著他。

「我幫妳繫吧。」接著,他的臉就靠過來了!太太太太太近了吧?

我又變成木頭了。

「妳在怕什麼?」在我耳邊吹氣,整個太邪惡,太不純潔了!「安全帶,這樣繫。」

他快速的把一條不知道是什麼綢緞(?)還是什麼鐵絲(?)的東西,綁住我的身軀,「喀嚓」一聲,扣了起來。

「這是什麼?」我不是犯人啊!我沒做壞事!為什麼要把我扣起來!

「安全帶。」似乎懶得跟我解釋,他冷冷地拋下三個我已經知道的字,就操控起他前方圓圓的東西。

他在幹嘛?他到底在幹嘛?!為什麼這個房子會移動!?

難道是地震了?

「地震了嗎?」想要逃脫,但是這個叫安全帶的東西卻不讓我逃脫!太可惡了!難道這男人其實是要綁架我?而不是要帶我回家?

「沒有地震,是車子在開。」

「什麼嘛,讓我--車子是蝦會?」

「妳現在做的這台,就是車子。」說完,他又繼續超操控那圓圓的東西。

怎麼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嗚嗚,娘親啊!這裡的東西都好可怕啊!

有種反胃的感覺,逼我瘋狂地吶喊: 「這是什麼東西啊!!!」


坐上那東西,我不死已經去掉半條命了。

蹲在地上吐得沒完。感謝佛祖讓我再次回到地面上!

「有這麼嚴重?」墨凱無奈地拍著我的背。

我都快暈倒了還不嚴重!

用眼神無言地抗議,得到是他的笑容。剎那間,我剩下的半個魂被他牽走了。

「沒事了話,就走吧。」墨凱拉起我的身子,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結束了做車子的災難,此時我萬分汗顏地看著這詭異的地方。

「怎麼了嗎?」放下東西,燈光明亮的房間偏冷色調。

「沒……事。」我盯著旁邊看起來像是樹的東西,原來,在房間裡面可以種樹!

「妳看起來,還挺有事的。」

「呵呵……」我把目光看向後面很大的軟墊,下意識地看著墨凱的下半身。

「怎麼?」注意到我奇怪的視線,「看什麼?」

「你為什麼需要這麼大的屁墊?」天啊!我怎麼會講出這麼限制級的話!雖然我生性不怎麼純潔,但是竟然這麼自然地看著男人的屁股?

「妳說的是床吧?」隨著我的視線,墨凱無奈地猜測。

「床?」我嚇了一跳,為什麼他們的床會這麼的厚?而且這麼大?

「很有趣?」

這不是有不有趣的問題,而是非常驚奇!

「我可以,去坐坐看嗎?」看起來這麼柔軟,不知道坐上去的感覺是什麼?

「可以。」拉著我的手,墨凱把我牽到這張龐然大物的前面。「坐坐看。」

我有些膽怯地坐下,不過這種緊張的感覺在下一秒就煙飛雲散。

「好軟喔!好好坐!」高興地跳啊跳,我瞇起眼睛,滿足的想要在這上面滾來滾去。

「這麼開心?」蹲在我旁邊,墨凱歪頭地問。

「非常開心!」

「那以後,常來。」這句話說得小聲,我聽不太實在。
「什麼啊?」

「沒事。時間晚了,我先去洗澡。等會我會拿一些衣物給妳換上,知道嗎?」

換上?是要我脫衣服的意思嗎?

「你要我脫衣服?」我差點沒尖叫。我雖然不太端莊,但也沒到跟認識一天的人脫衣服!

「妳到底在想什麼?是進去浴室裡面脫衣服。還是……妳想要在這邊脫?」他的身子緩緩地靠近,搞得我渾身僵硬不對勁。

「你你你!別太太太靠過來喔!我已經做好要咬舌自盡的打算!我的清白絕對不會被你給汙衊的!」

我壯士斷腕地閉上眼睛,不敢直視他的眼光。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身子卻沒有被人壓上……

「呵呵。」清脆響亮的笑聲,使我瞪大了雙眼。墨凱溫柔地撫著我的髮絲,「我還沒這麼變態,對一個剛認識的小妹妹伸出魔爪。」

「我才不是小妹妹!我已經十九歲了!」拜託,我如果是小妹妹了話,那隔壁十三歲嫁的鄰居,不就是小女娃?

「我已經二十四歲了,沒這麼凶惡地吃一個小我五歲的『妹妹』。」

吃五歲的妹妹叫凶惡?那我爹跟娘差了十一歲豈不是禽獸不如!?

「我只是沒想到,妳竟然如此的矜持。」

「啊?」沒想到竟然有人用矜持來形容我!我是不是該去放個鞭炮慶祝?以前我光是對男人打個招呼,就被人說成水性楊花,現在我跟他可是距離一尺!一尺!

「其實我們才認識第一天,妳就跟我回家,難道不怕我對妳做出什麼壞事嗎?」
墨凱認真的說道,剎那間讓我有些恍惚。

「不會……因為你的眼睛很清澈。」藍色的眼眸,清澈無暇,如果是壞人,不會有這麼清澈的眼。而且基於你如此的平淡風清,想也知道撲上去的一定是我。

「清澈?」稍稍地提高音量,墨凱翻身地坐在我旁邊。

「看著你的眼睛,我覺得你很善良。」

「我很善良?」像是聽到什麼驚奇的話語,墨凱瞪大眼睛。好可愛啊!

「我跳下樓的時候,是你接住了我;我沒地方住的時候,是你收留我!很棒很善良啊!」我開心地說著,對他露出燦爛的笑容。

只見墨凱勾起嘴角,才一個表情,就讓我看傻了眼。

好帥!看得我渾身燥熱,胸口更是跳得劇烈。

曖昧的氣息在我們之間蔓延,這刻的沉默彷彿是永遠。

「那,妳答應我一件事情好不好?」打破寂靜,他說。

「什麼事情?」

「以後,只接受我的善良就好了,其他人的都不要。知道嗎?」我傻呼呼地點頭。
「那以後你就要對我善良喔!」

笑瞇了眼,心中有種莫名悸動,這感覺,前所未有。

「好。」拍拍我的頭,他給我許下承諾。「在這裡待著,我先去洗澡。」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在心中默默地竊喜。

我第一天跟他相處,就得到的承諾,那他是不是就是會娶我呢?

娘跟我爹的相處,是建立在承諾上,我呢?

我迷濛地躺在這張軟軟的床上,編織最香甜的未來,進入了夢鄉。

香甜的夢中,有我喜愛的人,在森林的那頭等我。

溫和的笑容,飄揚的頭髮。比仙女還美,比菩薩還正,而且還是一個雄性生物,符合我擇偶的條件。

他對我露出燦笑,徹底地讓我迷惑。

「乖,起來了喔。」啊?起去哪裡啊?

「快起來喔。」啊?快起去哪裡?

「快起來!我們遲到了!」

溫柔的細語,變成了喧天的大吼,我像是中猴一般,從我華麗麗的夢中醒來!

「妳是不是按掉我的鬧鐘?」冷靜美男,變成了失控帥哥。「我從來都沒有遲到過!為什麼我遲到就是在這麼重要的一天?」

其實,愛情是需要建立在虛偽上,我不想要第二天就發現人間慘況!

「快給我起床刷牙洗臉!」說完,他就脫掉他的衣服,赤坦的胸膛讓我整個人燥熱!

「要去哪裡洗臉啊?」左右望過去,沒有一個水盆。嘖嘖,以前過太爽,苹鳶都會幫我喬定的說!

「轉角過去,有洗手台!」一邊找衣服,一邊回答我的話,「牙刷昨天幫妳買了,也在那邊!」

「牙刷是什麼?」

「別逼我拿給妳!」狂烈的咆嘯,讓我龜縮了。

「兇什麼兇啊!」雖然敢反駁,可是基於惡勢力,我只敢用蚊子小的音量,嗚嗚,真是太沒骨氣了!

才剛走到「洗手臺」前,我就看到一個神聖不可侵犯的東西!

我馬上拿著它,跑到正在無限抓狂的墨凱前面!

「這個--」是什麼東西?

「放進妳嘴巴裡。」

「它怎麼會--」這麼可愛?

「事前先擠牙膏。」

槓,讓我講完話!混蛋!

我盯著我手上的東西。濃纖合度的小白毛,根根豎立在一個晶瑩透量的小板子上!這不到我手指一節長的板子,竟然可以承載這麼多小白毛,不讓它們倒塌!而且我手握的桿子,大概是人類史上最重要的發明!讓我可以以不傷害小白毛的情況下握住它!重點是,它很輕!還是那種紅色洗太多的顏色!意外的好可愛喔!

「快去刷牙!」不耐煩地說著,繼續挑他的衣服。

「刷牙?你說拿這個透明又神奇的發明?放在我口中嗎?」我激動到不能言語,這人在說什麼?要用我的口腔玷污我的牙刷兒?

「如果妳不想自己刷……」他露出一個神經衰弱下的詭異笑容,「那我就幫妳刷!」

「啊--」


「啊--」我的尖叫,持續到我上車繫上那該死的安全帶。

「不要再叫了!」他大吼。

「很可怕啊!」我回吼。

「妳閉嘴,不然我拿麵包塞妳嘴吧!」

「你塞--嗚嗚嗚!」墨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一個吃起來很像饅頭的東西,塞入我的嘴巴,搞得我說話都說不清楚!

「安靜,我要打電話。」

「嗚嗚嗚嗚嗚嗚!」東西太大塊,我還是嗚嗚地叫。

藍色的眼眸瞟了我一眼,隨後哪了一個長條的東西,很詭異地跟它講話。

「現在怎麼了?」

什麼現在怎麼了?他到底在跟誰說話啊?

「嗚嗚嗚嗚嗚嗚嗚?」啊你是在問誰啊?

「他走了?我不是要你們留住他嗎?」似乎不是在回我的話,墨凱的語氣十分不悅。「好了,你們做好分內的事情,我快到了。」

說完,就把手中的物體隨便一丟,很不高興地擺起臭臉。
「怎麼了嗎?」

「沒事。」沒事還露出一副死了爹娘的臉!

「你好像真的很不高興。」

只見他抿起了嘴,沒說話,專心地玩起前面圓圓的東西。

而我的視線也從他身上,飄出去窗外。明媚的天空,人們在街上穿梭,有人笑得燦爛,有人哭喪著臉……這個世界,真的好有趣。

「到了。」可以行動的房子停了下來,墨凱解開我的安全帶,面容依舊不善。

眼前,是座圓形的堡壘。太詭異了,這種建築物到底是怎麼蓋起來的呢?

「等會記住,別說話。知道嗎?」冷淡的叮嚀,雙眼飄向遠方,一個跟墨凱擁有相同長髮的男子(?),走了過來。

「我想你就是劇團的團長理事--孫墨凱,你好,我叫孟達安。」

「你好,久仰大名。達安先生上齣演的舞台劇非常成功。」

伸出掌,兩個人很甲仙的握起手。皮笑肉不笑,比我演戲都還假。

「多謝指教。我想這裡不是一個談公事的好地方,我就直接表明的說:『我不會接這次貴劇團的劇本,請孫先生另請高明。』」

「為何做如此的決定?這次我們舞台劇的規格十分的高級,是為了慶祝本劇團三十週年,我們十分想邀請達安先生加入我們的演員行列。」

我站在旁邊都快睡著,為何他們說話要這麼文謅謅?比我這古人還古人!

搞得我剛睡起來就好想睡啊!

「這位是劇團的演員嗎?」話題突然峰迴路轉,他連回答都沒有,直接目光瞧上我,搞得我頭皮發麻。

「啊?」我迷迷糊糊的,不太懂他在講什麼。

只見他露出一個有趣的表情,雙腳一跨就把我的下巴提起來,仔細地看著我。

「孟先生?」墨凱把我往後拉一步,讓我掉入他的懷抱。

「墨--」

「就妳了。」這個叫達安的,笑得很變態,我怯生生地往後縮。 「我之所以要退掉那個劇本,是因為女主角真的太討厭了,太囉嗦,太煩人了,但是如果是這女人當我的女主角,那麼我可以--」

「不用考慮了,我自己找新的男主角。」莫名地把我抱緊,墨凱露出倔強的表情。

「我這是在給你們機會。」

「哪怕劇團破產,我也不分享我的樂趣。」

阿?什麼樂趣?是很好玩的遊戲嗎!?

「所以,我不用你這個過氣演員了。」

「你很有自信?」他的眼神充滿了銳利。

「嗯。」平淡雲輕的一句話,徹底惹毛了眼前的長毛大叔,大臉一轉,便離開了我們的視線範圍。

而我們之間,靜默了幾秒。

「妳沒事吧?」依舊抱著我,他把頭往下靠著我的肩膀。

「啊?」我能有什麼事啊?

「嗯,沒事。」閉上眼睛,發出呢喃,「哪怕一點,我都不會與人分享妳的存在。」

聲音過於模糊,我聽的不太真切。奇怪了,為什麼他老是話都說不清處啊?

「你在說什麼啊?」

「沒事。」像是誇獎般地摸摸我的頭,隨後牽起我的手,再度坐上那會行動而且超級該死的房子!

我最恨加速器了!


再次回到昨天練習抖音的場所,這回我對這裡可是充滿了熟悉。

「凱凱,你剛剛塞到我嘴巴的饅頭好好吃喔!」跟著他的腳步,我回憶起那饅頭美妙的滋味。

「不是饅頭,是麵包。」

「嗯嗯!好好吃喔!還有那個黑黑的東西,我也好喜歡!」

「是巧克力。」墨凱揉揉我的頭髮,「明天再買給妳吃?」

「嗯!」我開心地點頭,「還要巧克力!」

我們兩相稱而笑,氣氛異常的溫馨,完全沒有早晨的咆嘯,果然愛情是需要建立在虛偽上啊!

「你們在搞什麼!」溫馨的感覺被打斷,剛走出來的琪姍宣天的怒吼,使我楞了一會,下意識地往墨凱那兒靠。

「怎麼了嗎?」墨凱的聲音十分的冷淡。沒凍死琪姍先凍死我!

「這句話是我該問你的吧?現在都幾點了,你從不遲到,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卻遲到了!」

「關於我遲到這件事,我很抱歉,而我也遇到了孟先生,聊過之後我們的理念不合,合作不了,麻煩妳繼續聯絡其他適合的人選。」拉著我,想要離開這裡。琪姍卻在擦間的那一刻,抓住他的手臂。

「除了那些工事,你難道不應該,跟我解釋什麼嗎?」握緊自己的手,猙獰的表情,讓我震驚。

「解釋什麼?」

「你跟她,為什麼會在一起?你們才認識一天,就一起回家了嗎?」逐漸提高的音量,琪姍有些失控的質問。

「我跟--」正想解釋,她卻憤怒地打斷我。

「妳閉嘴!我沒有跟妳說話!」

「妳在氣什麼?為什麼要針對她。」墨凱語調冰冷,把我拉開一步。

「我是你女朋友!為什麼連問的權力都沒有?」

「妳不是,我們已經分手了。」

當這句話落下,空氣彷彿凝結一塊,我擔憂地看著兩個人。逐漸地淡去憤怒,美麗的臉龐染上的是傷感,琪姍抑制眼淚在眼眶。

「我……我們真的無法……」

「對,無法。我們可以當很好的工作伙伴,不代表我們可以當很好的情侶。對不起,我不愛妳,妳早該明白。」

明顯的受傷,琪姍想抓住墨凱,卻縮回了手,別過頭,顫抖著身子。她往後退,轉過身而狂奔。

「琪姍!」

本來牽著我的墨凱,也狂怒地拍打旁邊的櫃子,隨後也打開了門,走出去了。
看著他的背影,我趕緊跟上前去。

我有些慌張地想要追上墨凱的腳步。當我走出大門的時候,卻不見他的蹤影。

茫然地看著四周陌生的景物,回想起墨凱生氣的樣子,我突然覺得好害怕。

「墨凱跑到哪裡去了……」走在街道上,我好徬徨。

形形色色的人,在我眼前穿梭。

「這裡是哪裡呢?」站在一個定點,我發現我不知道身處何方。「墨凱……墨凱!」

我沒有琪姍的堅強,我的眼淚噗通噗通地掉落。這裡好可怕,我不認識,好陌生。

「妳在幹嘛?」清冷的聲音,劃過了沉默,我意外地轉頭過來。

「墨凱!」驚慌地抱著他的腰,想要在他身上找到安全感。黏在他身上,我忍不住地泛淚。

「傻瓜,哭什麼?」拍拍我的背,安撫我的情緒。

我彎下嘴角,雙眼紅通地看著他。

「人家以為,我迷路了,走丟了。」拉著他的衣袖,我第一次如此的無助。「凱凱,你還好吧?你剛剛發了好大的脾氣。」

「還好,沒事。倒是妳別哭了,我帶妳去吃點心好不好?」

低哄著,在這十字街頭,我彷彿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好幸運,好幸福,好感激。

接近中午,我跟墨凱坐在露天室外的椅子上。

「好吃嗎?」看著桌上已經空無一物的盤子,墨凱露出笑容。

「嗯!好好吃喔!這個叫做蛋糕是嗎?」我問著,想把這好吃的食物,記到腦海裡,以後如果我不能在這裡找到真命天子,我也要記得這個好吃的味道,這個比幻想美男還實際!

「好吃嗎?」側著臉,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臉,「琪姍她,不喜歡吃蛋糕。」

「為什麼?」蛋糕很好吃啊!超級無敵美味的耶!竟然有人不喜歡吃蛋糕耶!太神奇了!

「我跟琪姍五歲的時候,就認識了。她的母親是一個蛋糕師父,每天都會為她烤上一塊好吃又美味的蛋糕,但是在琪姍九歲的冬天,她母親過世了。那天,她哭得好慘,好難過,為了哄她開心,我跑了好遠的路,為她買一塊蛋糕,可惜她在看到蛋糕的時候……跟我說,她永遠都不再吃蛋糕了。琪姍把蛋糕丟在地上,離開了我身邊。」臉上帶有嘲諷的笑容,墨凱似乎很難過。

「你,喜歡琪姍嗎?」我膽怯地看著他,想得到答案。

「她是我的初戀,但我很明白,我不喜歡她了。大學畢業之後,我們就一直工作,繼承我父母的劇團,在學校兼課。我們會是很好的夥伴,但絕對不是一個很好的情人。」

墨凱的回答,清晰有力。他很明白,他要什麼,需要什麼。

而我呢?在古代徘徊了十九年,一無所獲。

「說完我的,換妳的吧?」

我的?

「妳是誰?」

頓時間,我渾身僵硬。「虹薔啊……」

「妳是從哪裡來的?我知道妳不是我們新應徵的演員,所以,妳是誰?」墨凱不是笨蛋,他不可能不懷疑我的來路。「說!」

我吞了口水,咬著下唇。雙眼對視良久,墨凱的眼神充滿了不解,面對於此,我妥協了。

「我,的確叫虹薔。不是你們這年代的人。」

「什麼意思?」

「我是從古代穿梭過來的人。我沒有想要騙你們的意思!只是你們一開始就把我誤認為新演員!」

「妳在說什麼?」飽含怒氣的一句話,我立刻嚇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我好怕他生氣,真的好怕。

「對不起!」我慌忙地站起來,「我不會纏著你!馬上走!」

正想轉身離開的時候,墨凱的大手抓著我。手腕上的力道把我拉到他的懷裡。

「鬧妳的。我現在,只想靠著妳,休息一下。」

這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靠著我……默默地將手摟著他,休息一下吧。


來到這裡兩天,大概就比我活在古代十九年來的豐富。

「墨凱!那是什麼東西啊!」我驚訝地貼著透明窗戶,拉著在後頭無言的墨凱。

現在,我跟墨凱位於一個叫做動物園的地方。

由於墨凱大爺發完脾氣之後,老大不爽地不要回去工作,所以我們兩就拿起一張充滿顏色的紙,上面標題寫著「介紹所有台北市:好吃好玩的好地方」,於是我們翻了又翻,想了又想,最後選了這個叫動物園充滿喜氣的名字。

「無尾熊。」

「什麼?牠沒有尾巴嗎?」我笑得光輝燦爛,很高興來到這個地方。

「妳看,那隻在吃葉子。」握住我的手,墨凱帶著我走向另一個窗戶。

「好可愛喔!」蹦蹦跳跳,我好奇地走到下一個地點。

有大象、長頸鹿、獅子、花豹……好多好多我沒看過的動物,一路上我們雙手緊扣,走過夜行館、北極館,我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

這裡充滿了小朋友,個個拿著一台叫相機的機器,似乎是現代人來留念的工具。好可惜,今天我們沒有這種機器,不然留個紀念也好。

「這個冰冰的東西好好吃喔!」舔著白色冰冰的食物,我開心說著。

「是嗎?」墨凱拿著相同的東西,眼神有些專注地看著我。

「怎麼了嗎?」我疑惑地說著,雙頰不自覺地發燙。

他露出微笑,拇指劃過嘴角,「吃到嘴角去了。」

時間彷彿靜止,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他對著我輕笑,寧貼的感覺繫上心頭,之間異常的沉默,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打破了。

「嗨這兩位帥哥美女~」開朗的聲音傳入耳,一名身材苗條長相甜美的兔女郎對我們招手。

「嗨……」我尷尬地回應。

「今日我們照相館有拍一送一照滿點的活動喔!這位情侶有沒有想要參加啊?」雖然不好意思,不過照相館跟妳兔女郎的裝扮有什麼關係?

「我們兩不──」不是情侶!

「麻煩妳了。」打斷我的話,墨凱對著兔女郎說著,接著把頭轉過我,「妳的冰淇淋都溶化成這樣了,快吃。」

傻傻地點頭,咬著冰淇淋,眼睛望向那台機器。
「一、二、三!笑!」兔女郎對我們喊著,此時此刻我露出燦爛的笑容,而在我旁邊的墨凱則低下頭親吻我的臉頰。

我驚愕地轉頭望著他,正好貼上他的唇,第二張照片就在此時拍下。輕柔平淡的吻,卻造成我內心強大的震撼!

「冰淇淋真好吃。」墨凱離開了我的臉,抿起唇,「妳的冰淇淋果然好吃。」

「天啊~你們真是好甜蜜喔~」兔女郎一副快暈倒的樣子,她羨慕地看著我,「妳的男朋友好好喔!」

「呵呵……」我抽嘴,不知道該回什麼。

「給你們!這兩張照片三十塊!」遞給我們兩張照片,兔女郎接過錢,「太幸福了~如果我有這種男朋友就好了!呵呵,掰掰摟!」

說完她就繼續找下一個顧客,而我則石化地看著這兩張照片。

照片中的墨凱,很投入這個吻,好貼近,好繽紛。

「一張給妳,一張給我。」墨凱抽走我手上的一張照片,是我們兩接吻的那張。

我不自覺地笑出來。這是甜蜜嗎?這是幸福嗎?

「走吧!」

太陽西下,一切光輝亮麗。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人兒被操死。

「裊晴絲~吹來閒庭院~」抖。

「大聲點!」很累你知不知道!?

「搖漾春~如線。」再抖。

「再大聲點!」我已經很大聲了!是要我用吼的嗎?

「停半晌、整花鈿。沒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雲偏~~」一直抖!

一早,我就開始釣嗓。

坐在我面前的墨凱,一派清冷(我還以為昨天我已經熔化他的心,沒想到他隔天繼續。)面容不善地批評我的歌聲。

「怎麼會,唱得這麼難聽?」墨凱發出沈痛的話語,一副哀默大於心死的表情。

我睜著大眼,無奈地喝水。

由於我們罷工了一天,持著要把工作補齊的精神,我們在公雞還沒叫的時候就開始展開魔鬼訓練。

沒想到訓練進行到一半,墨凱的命也已經去了一半。

悲劇。

「我們一定要唱這個,難得要死的劇本嗎?」我怯生生地問。

「這不是難得要死!這是牡丹亭!牡丹亭!妳不是古人嗎?為什麼連拖個音都不會?告訴我啊!」瘋狂地搖晃我的肩膀,墨凱再度展現神經衰弱。

嗚嗚,誰說古人就會釣嗓拖音?

「我是活得很乾脆的古人啊!」我悲憤地回嘴。

墨凱看了我一眼,嘆了一口氣,忍住想把我捏死的衝動。

今天是我來到這世界的第三天(才三天而已喔?我以為我已經來這裡三百天了耶!)而我偉大的釣男計畫依舊沒有任何的進度。

「再練練。」拋下三個字,墨凱又繼續坐回位子上,要我繼續唱歌給他醒腦。

「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兒茜~豔晶晶花~簪八寶~填,可知我~常一生兒愛好是天──」

「我說這誰啊?一早就開始殺豬!」一天不見得兔子,怒氣騰騰地衝進來,打斷我的鬼吼鬼叫。

「你怎麼會在這?」墨凱看著他,問。

「老子今天打算來清點道具,沒想到一進來就聽到這魔音,搞得我連我祖宗十八代都被她嚇醒!」

「呵呵……」我乾笑。「也沒有這麼糟糕啊!至少讓你醒來耶!」

「真是辛苦你了,墨凱。」兔子拍著墨凱的肩膀,「我以前都不覺得你辛苦,現在我真的好想膜拜你。」

「沒關係,唉……」無奈地嘆氣,兩人紛紛搖搖頭。

什麼態度嘛!

「喔對了,你昨天是不是跟杜琪姍吵架?」兔子想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你知道昨天整個劇團的人都快被杜琪姍搞到崩潰嗎?」

聽到琪姍,墨凱臉色就不佳(絕對不是因為我的關係!),眼神有些飄移,「怎麼了嗎?」

「還怎麼了勒?一直像失控的母老虎!還是變種會噴火的那種!連茶茵都跟她起了口角耶!」

「茶茵?」墨凱挑眉,像是不相信。

「對啊!你妹竟然跟別人吵架耶!」兔子誇張地做動作,「你到底跟琪姍吵什麼啊?」

我默不吭聲,此時此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而墨凱則別過頭,沒答話。

「你們這曖昧的舉動,到底是怎樣?你該不會拆杜琪姍的台吧?」

「恩。」單字承認,墨凱暗下眼瞼。

「你都忍這麼久了!當初是杜琪姍自己先劈腿──」

「兔牙!」墨凱略激動地打斷兔子的話語。

劈腿?是把腳拉直的意思嗎?

「你不是拆她的台了嗎?幹嘛還忍著不說啊?」兔子露出不解的神情。

「忍什麼?」清冷的聲音,從門邊傳來。三人紛紛轉頭過去,臉色蒼白的琪姍就站在那頭。

「忍,小不忍則亂大謀~哈哈哈哈哈!」兔子打個哈哈,便非常沒義氣的奔走。留下我們三人,大眼瞪小眼。

唉,果然人不都偷說別人的壞話,免得老是被捉姦(?)

抿起嘴,琪姍走過來,在桌上放下一份資料。

「這個是新的演員名單,如果沒有問題那麼兩個月後的紀念公演就敲定了。」

大手接過資料,墨凱一看開頭就直接退回。

「杜秘書,我說過我們不跟孟先生合作。」

「你昨天所說的理由我無法接受,我與孟先生通話的時候,他對我們表達非常好的態度,如果是因為老闆個人的私事所導致了話,那麼就請老闆自行彌補你的缺失。」強硬的態度,惹得墨凱不怒反笑。

「我會的。」掛在嘴角的笑容十分的森冷,搞得我都凍僵了。

「下午有兩場會議,請老闆準時到場。」

「推掉。」

「什麼?」

「我說推掉。」墨凱看著琪姍,「我是老闆,我說得算。」

吞下怒氣,琪姍手抖著劃掉所有的行程。

看他們兩這樣,我真的很無言。這兩個人是小朋友嗎?

怎麼吵架的方式小屁孩一樣呢?「墨凱──」

「閉嘴。」

想插話就被打斷,我頓時噎氣。

「如果老闆沒有什麼事情要交代,那麼我就先離開了。」琪姍闔起簿子,飽含怒氣眼神瞪向我,而在眼底的最深沈,我看到心痛與嫉妒。

是我的錯嗎?

「不是妳的錯,是我跟琪姍本身的問題。」墨凱彷彿聽到我的心聲,他轉身握住我的雙手。

「墨凱,你們應該好好的溝通,而不是互相賭氣。」我嘆口氣,默默地指責。

「是嗎?」把我拉近他的胸懷,此時此刻陽光射入窗台。

或許是我多餘的想法,然而所謂的愛情,就是刺傷一人?擁抱一人嗎?

聽著他的心跳聲,我不能抹滅心中清晰的想法──喜歡他。


午餐時間,我有些慵懶地看著天空。

唉,墨凱乖乖地去開會,留下我一個人好、無、聊、啊~

吃著他留下來的便當,有種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之感。空空一人的辦公室,我隨筆畫上了圖案。

我的天啊,怎麼會這麼的了無生氣呢?

大概看了一下劇本,現在沒有要做什麼,來練唱吧!反正又沒人,蒙怕!

找了一句看起來比較好唱的,我記得墨凱在臨走之前有提點我這句該怎麼斷句,跟換氣。

「沒亂~裏春情難遣,驀~地裏懷人幽~怨……」唱得很投入是沒錯,但是我自己聽起來都覺得難聽!

悶悶地看這怎麼也唱不好的劇本,心中的感覺更哀怨了。

「沒亂裏春情難遣,驀地裏懷人幽怨。則為俺生小嬋娟,揀名門一例、一例裏神仙眷。甚良緣,把青春拋的遠!俺的睡情誰見?」

清幽的唱腔劃過沉默,兇手不是我!

我轉過頭來,吃驚地看著唱出完美腔調的人,一名美滴滴的少婦站在門邊,不理會我的注視,自顧自地唱下去。

「則索因循面覥。想幽夢誰邊,和春光暗流轉?遷延,這衷懷那處言!淹煎,潑殘生,除問天!身子睏乏了,且自隱幾而眠~」

這話落下更是餘音裊裊、繞樹三匝阿!渾然天成的抖音,恰到好處的斷氣,根本是大神極的人物!

唱完之後,美少婦閉上了嘴,嘆了口氣往門旁的男人靠過去。

「老公,我們的劇團怎麼會請到一個人抖音不抖的人呢?」快昏厥的樣子,少婦悲壯莫名。

尷尬地抽臉,覺得很害羞。人家唱得這麼好,為什麼我老是走音、搶拍樣樣來呢?

「老婆,她抖不抖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何她在我們兒子的辦公室裡?」成熟的五官,這人完全沒有中年大叔的味道,整個很優秀。

「她在我們兒子的辦公室很奇怪嗎?我以前也常常在你辦公室搗亂阿!」說得理所當然,少婦抬頭問。

「不一樣,妳是特殊的。」

「那她不能是凱凱特──」特殊的殊還沒講完,這夫妻對眼看了看,最後驚悚萬分,以跑百米之姿衝向我,讓我好生畏懼。

「妳跟我家凱凱是什麼關係!?」少婦緊抓著我的手,超激動。

「我是他的……」卡詞。

我是他的誰呢?這個問題值得深入研究……但是她不給我時間思考啊!

「誰!?」眼角浮出淚水,似乎快哭出來。

「我是他的──」

「媽!」急促的聲音,是我的救星,墨凱大哥!

然而這次的救星還沒達陣,就被大叔給抓住,讓他想來救援都沒門!

「我直問了!妳是不是我們家凱凱的女‧朋‧友?!」

明顯地聽到墨凱倒抽一口氣。三個人,六隻眼睛盯著我看。

我僵硬地看著凱凱他娘親,這麼露骨的話怎麼可以講出來啊!而且我是變態嗎?為什麼聽到這個話會感覺臉蛋燥熱啊?什麼東西啊!

「看來……不是……唉。」緩緩放下我的手,他娘親垂下肩膀,一副很委屈的樣子,在她身旁的老公拍拍她的背,安慰她受傷的心靈。

「媽,妳──」

「我是!」打斷墨凱的話,我無法忍受美麗的女人哭泣(?),看他娘如此難過,我也覺得心疼。

只見六隻眼睛又看回我,墨凱從原本的心急,變成了平靜,眼底略帶一點閃爍。

而我的身子馬上被少婦給熊熊抱住,讓我整個人快窒息往身回到祖國了!

「媽,妳快點放開小虹!」把我騰空提起,墨凱退後好幾步,還是把我抱緊緊。

這樣,有差嗎?

「老公!你看!我兒子抱女人耶!除了琪姍之外他竟然抱女人耶!我以為在琪姍背叛──」

「老婆。」大叔溫柔地打斷少婦的話,而她馬上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媽,沒關係。」墨凱露出淺笑,「我現在有小虹,過去怎樣都不重要了。」

過去怎麼樣都不重要了?

那,過去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呢?

「小虹,這兩個人是我父母。他們是劇團的第二代接班人,我的父親是知名的音樂創作家,而我的母親是全球知名演員,現在都已經退休了。」緩緩地介紹,化解部分的尷尬。

這本來是見面的開場白,沒想到竟然會這麼晚才提出來!

「呸呸呸!哪有退休,是休息!」墨凱的媽媽堅持地糾正,「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媽媽要演到八十歲!」

「到那時候,妳從當紅女旦變成過氣老旦,就不要哭哭啼啼的。」墨凱毫不猶豫地嗆聲,搞得他媽媽一張臉氣到漲紅。

「老公~你兒子說我老!」

豎立沉默的墨爸嘆口氣,「將來就請妳好好照顧墨凱了。」

看著我,墨爸誠懇地說道。

雖然是凱凱照顧我比較多,但此時此刻我只有認真地點頭答應。

「我會的。」

我會一直守護墨凱的,以古代女子美德發誓!


寂靜清晰的夜晚,吃完晚餐後,我跟墨凱走在撲滿紅色平整土塊的路上,兩人保持一定的距離,氣氛詭異難以戳破。

墨爸、墨媽,你們要走,怎麼也不帶走我?為什麼要留下曖昧的眼神,緩緩地離我而去!?

憋下自己的怨氣,我打算先打破沉默。

「對不起。」、「對不起!」

兩人同時開口,同時扭頭,同時抬眼,同時對望。

「妳先說。」、「你先說!」

再次擁有的默契,使我們之間的尷尬消失,我忍不住地輕笑。啊!吃飽飯的夜晚真是太美麗了。

「那是我爸媽,有沒有嚇到妳?」他打探地問。

「有。」我老實地點頭。

「什麼──」

「你知道你娘親唱歌有多好聽嗎?當她唱出牡丹亭的時候,我徹底地體會到孔子說的『三月不知肉味』是什麼!餘音繞樑、黃鶯出谷、不絕凡響啊!」很激動地告訴他我的震撼。

墨凱楞了楞,最後笑出聲。大手一拉,我落入他的懷抱。

「怎麼辦,我變得好不像我。」墨凱喃喃地說。

「怎麼了?」

「我的心跳,因為妳又回來了。」看著藍色認真的眼眸,頓時我心頭一震,眼睛一熱,鼻子一酸,狼狽地撞近他的胸懷,驚訝激動地不能自己。

我的幸福,這麼容易就找到了嗎?(也不容易好嗎?好歹妳也穿越了一個時空!)

「你……不怪我嗎?」猶疑地望著他,擔憂寫在臉上。

「怪什麼?」順過我的瀏海,他笑著。

「我跟你母親說我是你的女朋友,不怪我嗎?」

「為什麼要怪妳?」頓時覺得好笑,他搖搖頭,「妳講出我講不出來的話,我猶豫不決的話。是我要謝謝妳,是我要感謝妳,是我要疼愛妳,這一切都是我該做的,而妳幫我開個頭,我會繼續守護妳。」

堅定的話語,使我眼淚狂掉。

「好……好……」我回抱著他,覺得很不可思議。

時間真的能改變什麼?

在這短短的三天,我過得好充實,或許短暫,但是很溫馨。

如果愛情只是那一剎那就構成,那麼又何須讓時間改變這一切?

況且,那隻沒用的蒼蠅只給我七天!如果沒有凱凱,我可真的要回去吃自己了!

想來,我對他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雖然妳現在哭得很醜,但是我還是很想要──吻妳。」

大臉逐漸逼近,炙熱的氣息在我們之間徘徊,他反扣我的後腦,兩唇貼近,無限延伸愛火。


來到這世界的第四天,我坐在窗台上,斜射的陽光照亮了我手上的書本。

一切顯得很優美,但不知道我心裡的苦阿!

「小說看到第幾頁了?」冷到令人發毛的聲音,從旁傳來,我咒怨地看著他。

孫墨凱,你根本不是人!是禽獸!

「第七十八頁,第四章。」悶悶地回答。

「真慢。」白了一眼,他給我一個讓人暴走的評語。

「我已經看了像山一樣高的小說了!」怒氣騰騰地反駁,超想把手中的小書本狠狠地丟向他!

「繼續看,等到妳明白劇本女主角的意境之後,再說。」不理會我的怒火,他優雅地吃著早餐。

大家以為,當我們確定彼此不同於人的關係之後,會有什麼形式上的改變嗎?

有,他變得更令人髮指!換句現代人說的話:「他媽的!你真是坑爹的討厭!」

「但是我看了這麼多小說,這麼多『言情小說』,我始終不懂為什麼這新劇本的女主角會這麼迂迴?」

「那是優柔。」他說。

「而且寡斷!」我接。

於是我們又是一陣沉靜。嗚嗚,不公平拉!

「你是不是不愛我!」跳到他面前,我哭喪著臉,奪走他手中的茶杯。

而我所說的話題轉太快,讓他楞了一會,隨後挑眉。

「是不愛阿。」

嗚!我中箭!

眼睛巴巴地看著他,我只是隨便問問,幹嘛這麼快就否決我阿!「你──」

「不愛阿。」

「但是你昨天、昨天還跟我說……」睡一覺就翻臉不認人?翻書都沒翻得這麼快!

「我不愛妳質疑我愛不愛妳;我愛妳相信我真的很愛妳。」說了像繞口令的話,搞得我有聽沒有懂。

「那你到底愛不愛我?」

他對我沈重地嘆氣,起身抱住我。「妳覺得呢?」

嘟嘴地搖搖頭,「你對我好兇……」

「我對每個人都很兇,但是從不心疼,除了妳。就是因為愛妳,才想要求妳做到最好。這次的演出很重要,上次我們開會已經決定妳是女主角了,我不希望其他人,用不好的言語傷害妳。」緩緩地解釋,「如果妳連最基本的『體會』都做不到,那還談什麼演出?撇開唱腔不談,剩下的妳要做得完美才可以。」

我噘著唇,把自己的頭塞到他的懷裡撒嬌。

「為什麼要選我當女主角?明明知道我是一個新手……」

「因為我想向琪姍證明,我所選擇的沒有錯,何況孟達安那混蛋,指定要妳演出!」最後幾句他吼得模糊不清,我聽得不太真切。

「凱凱──」

「對不起。為了我努力好嗎?」低哄著,那哀求的眼神,讓我瞬間失去了理智。

「好。」蹭到他的胸前,聽著他的心跳。「但讓我補充一點能量好嗎?」

墨凱緊緊地抱住我,使我更加的迷惘。

「凱凱,我看了那麼多愛情小說,我總覺得我們的感情似乎來得太快?會不會只是曇花一現?」

「妳知道嗎?現代人最初的悸動,最長的只持續六個月。然而,經過後頭的相處,延續這份愛的感覺,如果沒有用心經營,所有的愛都只是曇花一現,我們愛的膚不膚淺,都靠彼此的心。我相信我所選擇的妳,一定會陪我走過以後。」話語中充滿了堅定,握緊我的手,他對我許諾,「我也會陪妳走到以後。」

我好感動,真的好感動。

「你知道嗎?古代人的愛情,是建立在婚姻上。我的爹娘在洞房花燭夜的時候,才第二次見面,可是他們過得好快樂,幸福又美滿。孫墨凱,我相信你,我們一定可以,過得如此地幸福。」

這份承諾,包含太多的愛意。

「以後絕對不要質疑我的愛,我會很難過的。」

「好。」點點頭,「我知道了。」

他對我彎起笑容,仰起我的下顎,低頭落下一個吻。纏綿的溫情,柔和的氣氛圍繞在我們之間。

一切都如此的美好。

除了──

「好了!充電好了,繼續工作!」

孫墨凱這傢伙,講這句殺風景的話。


唉,捧著劇本。

身為一個正宗的古代人,我實在對於這偽古人很費解。

這到底是什麼迂迴的想法呢?

坐在舞台的後方,我匪夷所思到個不行。

「你不覺得,這女主角講話真的很不乾脆嗎?」敲著劇本,我對坐在我隔壁,穿著像古人,實際是個現代人的元冉亲說著。

這個元冉亲,似乎是本劇的男二,就是小說常寫的「常常為妳愛到死,好人卡收得要死。」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角色,我看到劇本就差點飆淚了。太太太太可憐了!

「虹小姐,妳可以不用用那種悲憫的眼神看我嗎?」注意到我哀痛的表情,我們的男二汗顏說著。

「沒有,我只是弔念你無終的偉大愛情。」拍拍他的肩膀,希望他別太難過。

「弔念?」似乎覺得我很有趣,冉亲挑眉。

「你不覺得劇本裡面的男二很可憐嗎?日日夜夜地守在女主角的身邊,差點要為她提早見大佛,可是女主角這有眼無珠的,竟然選了武功廢材、能力廢材、個性更廢材的男主角!」我激動地表達自己的憤慨。

這次的演出,劇本是改編唐傳奇的李娃傳。

女主角李娃是京城第一名妓,賣藝不賣身。美艷的外貌成了眾人追捧的一顆星,而追星族第一號,正是我們的男二,李娃的青梅竹馬,張武狄。標會裡的一個標師,總是默默地幫助李娃,並且努力工作想為李娃贖身。

就當迂迴的兩人,終於要走到肯定愛情的那一步時,標會發生了重大事故,武狄只能擱下濃厚的愛戀,離開京城去投標。此時,廢物書生鄭元上京趕考,邂逅了李娃,一下天雷勾動地火,愛得一發不可收拾。鄭元徹底荒廢學業,日夜醉生夢死在李娃的妓院閨房裡,等到武狄回京時,他們兩已經生米煮成熟飯,都快鬧出人命了!

荒唐的日子一天一天地過著,鄭元的盤纏一天一天地少著,最後還是錢財散盡,被老鴇給哄出了妓院。晃眼三個月,李娃挺著肚子,尋找她孩子的爹,兩人在街上再次相遇,此時鄭元已經落魄成一個乞丐,心痛不已的李娃拿出她所有的積蓄,支柱鄭元繼續完成趕考任務,而如他們所願,鄭元高中榜首,兩人終於可以廝守一生的時候,鄭元的父親卻礙於李娃的地位,不答應他們兩人在一起,並派人追殺李娃。

懦弱的鄭元再次閉嘴,只剩下武狄依舊深愛著她,替她贖身,保護她躲過所有的危險,但李娃還掛念著鄭元,無法接受武狄給她的幸福,最終離他而去,抱著孩子,冒著生命危險去見鄭元,後來鄭元良心大發現,兩人從此過得幸福快樂的生活。

什麼鬼!

「或許這就是愛情最玄的地方,人們總是在追逐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武狄沒能提早說愛,是他輸給鄭元的地方。」冉亲苦笑著。

「唉,只能說李娃真是太沒眼睛了!」我批評劇本。

「是嗎?如果愛情都沒有盲點,那就不是愛情了。」冉亲說出一句頗有深意的話,縱使我不太喜歡,但還是無法不認同。

愛情,實在太難預測了!

「你們兩準備好了嗎?」拉開幕簾,剛剛在聯絡其他演員的墨凱走了過來。「準備好了?等會一次排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墨凱好像有點不悅的感覺,雖然他一直以來都是那張冰凍臉。不過冰凍還是有級別的,這大概是暴風雪吧?

「墨凱!」適時地叫住他,趁冉亲跟其他工作人員討論劇本的時候,蹭到他隔壁。

「怎麼?」從文件中抬頭,墨凱瞟了她一眼。

「沒有阿,等會排練,你會在下頭看嗎?」笑嘻嘻地說,第一次排練通常都是演員拿著劇本對戲,沒有什麼背台詞壓力,讓我鬆了一口氣。

「當然,只不過事前我該做一點事情。」

「事情?你不是一直在做嗎?」傻問。

「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要把編劇給宰了。」他義憤填膺,感覺超想殺人的。

「唉?」我疑惑滿點。

「乖,沒事。只不過對那編劇寫的床戲有一點點、一點點的不爽。」拍拍我的頭,說了讓我超級不安心的話!

床、床床床床床戲?

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墨凱,當下就想罷演!

「凱凱、凱凱凱……」

驚愕到不能自己,就當墨凱想開口安撫我的時候──

「小姐~」

「苹鳶?」這哭腔,擺明就是那愛哭包苹鳶,後頭還跟著上次領苹鳶走的男人,似乎叫知之。

「小姐!」聽到我叫她,苹鳶馬上就飛撲到我……嗯,應該是胸懷,但是在她要碰到我的時候,墨凱立即推了苹鳶,讓她往後退了一步,回到知之懷抱。

我傻眼,真的!

「墨凱?」那一瞬間,我是不是看到狠勁?

「嗯?」

看到他笑得這麼無害,大概是我看錯了吧!哈哈哈哈哈,凱凱怎可能會對苹鳶發狠呢?哈哈哈哈哈。

「小姐!」殺豬的叫聲,苹鳶先是推開知之,後又要奔向我,搞得她後頭的男人必須要架住她。

「別亂跑。」知之低吼。

講完,苹鳶就露出一臉「要殺要剮隨便你!老娘要留一片清白的江山!」這種該死的模樣。

「男女授受不親!你幹嘛一直看著我阿!」苹鳶氣呼呼地插著腰,雙眼瞪得老直。

「我們都親過了,還這樣?」

哇嗚!親親耶!我驚訝地與墨凱對望,原來不是只有我一個人超進度,苹鳶也挺快的嘛!

「你你你你你你!你不是答應我不跟其他人說嗎?混蛋!還在我小姐面前這樣說!嗚嗚!」

苹鳶氣得不得了,撞過知之的肩膀,飛奔出去,隨後知之馬上就跟上前,留下驚愕的我。

「跑、跑了?」

「嗯。」環住我的腰,墨凱親暱地將頭埋在我肩膀,「他們走了,我們也該工作了。」

一個笑容,就讓我心靈停擺。

頓時間我突然明白,為何爹娘只見面兩次,就能長相廝守,是喜歡……好喜歡。


所謂的排練,雖然講起來很輕鬆,做起來可超級不輕鬆!

我拿著劇本,一邊哼唱,一邊讓老師技術指導,旁邊的眾演員個個都正經八百,劇本畫得密密麻麻,每個人不是吊嗓就是翻跟斗,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十分忙碌。

剛對戲到第一齣戲的中間,門外就傳來了騷動。

坐在我左手邊的冉亲挑眉,看起來是見怪不怪,繼續念他的台詞。

「發生什麼事了?」發出疑惑的同時,就聽到一個讓我頭皮發麻的聲音。

「上次的小妞,好久不見了。」強大的力量把我的下巴提起來,對上一張讓我汗顏無比的猥褻臉。

「你好,孟先生。」強迫自己冷靜,我默默地將頭挪開。

「什麼時候我們變得如此生疏了?叫我達安就好了。」

我們根本沒熟過好嗎!

強忍著激動,我抬頭對他笑笑,「孟先生真愛說笑,怎麼可以叫你達安呢?」

「寶貝,我覺得我們該培養一下默──」

話還沒說完,孟達安這變態就被一旁冷眼的冉亲拿著劇本打頭。

「孟達安,你可以不要再稍擾女演員了嗎?你難道不覺得你這樣很像變態嗎?」把人打到地上,元冉亲居高臨下地踩著孟達安,冷笑。

「你這終生男二,是嫉妒我可以跟我的小寶貝親親吧?」毫不猶豫地戳中冉亲的痛!讓他的臉瞬間扭曲。

「親親?你想得美!難道你沒有接到新的劇本嗎?」接過一旁助理拿的劇本,他往孟達安的臉上砸,「哼!這麼愛親親?就讓你親的夠!」

「什麼?改劇本?」孟達安先是瞪了他一眼,隨後打開剛剛才到手的劇本,洋洋得意的臉變得比冉亲更扭曲!「是你改的劇本嗎?」

「是我改的劇本。」搶過冉亲的話,遲遲未出現的墨凱頂著一張冰凍臉,走到他面前,「喜歡嗎?我的劇本。」

我十分好奇劇本改成怎樣,從工作人員那拿到劇本,迫不及待地打開。

鄭生花盡盤纏後,被老鴇留下當男妓……

突然有種很同情孟達安的感覺。

但我的悲憫無法持續很久,身子馬上被人架起,咱們的孫大爺把我整個人抱走,成為現成的綁架犯!


一路被拖拉,我跟墨凱走到了屋頂,此時已經接近傍晚。

「凱、凱凱!」有點吃痛地喊,手腕因為他的緊握浮上紅印。「凱凱你怎麼了?」

我有些心急地問,看著他的背影我有點緊張。

突然墨凱轉過身,強硬地抱住我,是那種過度在乎的感覺,雙手緊緊地抱住。

「怎麼了?」

「沒事。」

面對他的回答,我十分的無奈。

「發生了什麼事情?都可以告訴我。」

他沒說話,只把頭埋到我的肩膀。似乎強忍什麼……

「是不是琪姍發生了什麼事?」這本來是問句,但當我感受到他的身軀明顯一震時,我就知道我猜對了。

這兩天都看不到琪姍,看來是真的出問題了。

「琪姍昨天酒駕,出車禍了。」

「那現在呢?」來這裡幾天,我大概也明白酒駕是什麼,車禍又是什麼。

「在醫院進行搶救。」暗下眼瞼,墨凱說著。

「那我們還在這裡做什麼?去看她阿!」

「不要。」

「為什麼?」我有些吃驚地看著他,「在這個時刻為什麼不守在琪姍身邊呢?難道情人做不成,你連朋友都要放棄?」

「如果我說,我愛妳不只這四天,妳會相信我嗎?」話題一轉,墨凱沈痛地問。

「你在說什麼,現在不是討論你愛不愛我,而是──」

「為什麼妳會忘記我?」眼底中流露出的悲傷,使我心痛到恍惚。

「我愛你,真的愛你。只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墨凱你怎了?」

僵硬地扭下頭,此時此刻我發現我們好有距離,真的離得好遠。

「沒關係,妳留在我身邊就好了。」

令人迷惘又刺痛,墨凱再次緊抱著我。

「好,我會永遠待在你身邊……永遠。」

閉上眼睛,我許諾。


傍晚的爭執彷彿不存在般,我跟墨凱兩人依舊甜甜蜜蜜地回家。

「凱凱!你在煮飯嗎?」看著他手中那黑漆漆、又有把手的東西,我問。

「嗯,這個是鍋子,平底鍋。」

「鍋子!?太太太太小了吧?」我們家的鍋子,比這個大五倍有了!

別怪我又這麼吃驚!現代小說沒有描述平底鍋長怎樣!

「我們只有兩個人,要這麼大幹嘛?」墨凱拿起刀子,在旁切菜,流利的把食材放到鍋子中,「虹,廚房危險,出去等。」

「嗯!」我乖巧地離開,想坐到客廳細讀後面更改的劇本,不料我走到一半就聽到大門外傳來的聲音。

「可以為我開門嗎?」

「凱凱,要開門嗎?」我指著門,問著。

「麻煩妳了。」

點點頭,我快步走到玄關那。

「哥!」飄逸的長髮,纖柔的五官,暴躁的脾氣。

「凱凱在--」

「怎麼是妳!」這個人,是我上次見到的氣質美人嗎?

「凱凱在--」

「琪姍說的是真的!我哥呢?」

「凱凱在--」

「在哪!」

話語一再被打斷,還要被人這樣吼,讓我的火氣不由地上升。

「妳可以不要一直打斷我的話嗎?妳哥在煮飯!」吼完,場面寂靜得很。

茶茵瞪著我,咬著下唇,樣貌很是氣憤,而我也不畏懼地看著她,大眼瞪小眼。

「虹,是誰來?」墨凱探出頭來,很不易外地發現茶茵的到來。

面無表情,他再次返回廚房。

「近來。」冷冷的話拋下,茶茵撞過我,走進飯廳。

氣氛僵硬,茶茵站在墨凱對面,緊握住雙手。

「想吃點什麼嗎?」不理會茶茵的怒火,墨凱問著。

「為什麼她會在你家?」

「我帶她回來的,她叫虹。我們要吃晚餐,妳要一起嗎?」

「哥!」怒吼迴盪在房間,茶茵氣到眼淚都懸在眼眶。「琪姍她這麼喜歡你,為什麼要這樣?」

飽含憤怒的質問,讓墨凱的臉色鐵青。

「我不是什麼善心人士,有人喜歡都要接受!」

「但是你接受了才認識不到四天的女人!為了這女人,你竟然連去醫院看一眼琪姍都不要!怎麼可以這樣?」

「不然要怎樣?我難道要對一個背叛我的女人再次敞開心胸?彼此接受嗎?」

我靠在門邊,艱難地吞下口水。場面太火爆,使我根本插不上話。

「哥,為了那一晚琪姍彌補的不夠多嗎?你出車禍那一年,昏迷的那一年,琪姍日日夜夜地照顧你,多麼期盼你的甦醒,不料人後來是醒了,但心呢?不見了!你不愛她了……原本想說,你不愛她沒關係,反正你也不會愛上別人,可是這女人怎麼可以奪走你的愛!奪走你的寵愛!」

「我跟琪姍已經分手了,不管有沒有虹的出現,我們已經不可能了!」

茶茵後退一步,轉身兇狠地對我怒吼。「都是妳!我才不相信,我哥沒有因為妳做了改變!」

我楞了一下,對上了她的眼眸。

「他跟琪姍的問題,早在以前就存在的,妳們在吼什麼?不是因為我的出現才有裂痕的,只是因為我的出現才讓妳們覺得,妳們多微不足道。」盡可能地平靜,卻只不住激動,為什麼會這樣?

退後一步,腦袋強烈的暈眩使我不適,來不及坐下,意識就開始模糊。

「講得還真有道理,妳還真是理直氣壯阿?」茶茵怒推了我一把,讓我最後一絲的意識飄散,雙耳只聽到模糊的吼叫聲。

我沈重地倒下,咚。



心湖,起了漣漪。

墨凱的失控,琪姍的背叛,茶茵的憤怒,還有我的傷感……

腦海中的影像,訴說著一個被眾人遺忘的愛情故事。


陽光照射在平房裡,梳妝台前坐著一個面容俏麗的女子。

今年她十五,正直嫁娶出閣的日子。

她好開心,好雀躍。聽說今天王媒婆就會為她牽上一門親事,藏不住心中的喜悅,她一整天都樂呵呵的。

她的丈夫會長什麼樣子呢?是高是瘦是扁?俊俏嗎?達禮嗎?

最重要的是,她和她丈夫,會跟她爹娘一般相愛嗎?

充滿疑惑的思緒,無法靜下來,正想要穿過迴廊,偷看大廳是否來了客人時──

「咚!」

巨大的聲響引來她的注目,四曠無人的庭院,突然從天而降一個男人,而且還渾身血淋淋的。

她咬著下唇,膽怯又擔憂地朝那頭望去。過去救他好嗎?被人看到豈不是糟了?

「疼……」男子吃痛地低吼,讓她瞬間拋下所謂的三從四德、婦德觀念,現在救人要緊!

雙腳挪了過去,終於能仔細瞧過這人的面貌。真好看!

細長的眼睫毛,比她的還長;堅挺的鼻子,多了幾分英氣;細薄的雙唇,使人想一親芳澤……

什麼!

一親芳澤?她怎麼可以對一個素面平生的陌生男人動心?甚至想侵犯他?

拍了拍頭,她趕緊壓下自己邪惡的念頭,雙手攬過他的肩膀,問道:「你還好吧?我把你送到床上去!」

不知道男人是否聽得見,她又講了一次,只見他點點頭,乾澀的唇抖出了一個字:「好。」

於是他們兩一步一步的走回閨房,展開了他們相識、相知、相愛之旅。

場景一轉,已是三個月過去了。

滿是傷痕的男子身體早已康復轉好,現在被她安插在府內作活。

「小姐。」低沈冷靜的呼喚,使這小姑娘心跳加速,一臉吃驚地回神。

「怎、怎怎麼了嗎?」

經過三個月的相處,她從一開始淡薄的邪惡念頭,變成滿腦子都是邪惡念頭,無時無刻都在想著他,無時無刻都因為他而臉紅心跳。

「請喝茶。」把茶端到桌上,男子對她露出微笑。

「好、好。」忍著結巴,卻失神地被茶水燙到。「燙、燙燙燙燙燙!」

趕緊把茶水放回去,接過男子遞過來的冷水。

「好燙!」

「抱歉,我事前沒有試過這茶的溫度。」歉意的對她說著,男子投向抱歉的眼神。

「沒有啦!是我喝得太快……呵呵。」乾笑兩聲,想要化解尷尬。

「小姐沒有在準備出嫁的新衣嗎?」

或許想要打破沉默,但這話題可讓她開心不起來。

現在的她,不想出嫁,一點都不想,但婚事早已許下,又怎能中途反悔?父母知命,向來無人可敵。

「小姐?」再次的叫喚,男子看到的是她的猶疑、不悅。

他知道,這小姑娘喜歡他。十九歲的他,因為外表俊俏,早已收過不少愛的暗示,面對這十五歲的少女,怎能不一眼看穿?

但是他不欲點破,一點也不想點破。

他永遠都記得,許下心房卻慘招背叛的痛苦!這就是之所以他會在此的原因!

「我要準備了,你先下去吧。」她疲憊地說著,不想看到心上人詢問的眼神,多麼讓人沈痛的初戀。

這晚,她睡不著了。

隨著親事一天一天的到來,她已經沒有理由在拖下去了。

走出房間,她想從迴廊那看看月色,不料有一個人跟她有同樣的想法,一抹修長的身影走過石階,坐在涼亭那,抬頭兩人便對上了眼。

「小姐妳怎麼還不睡?」他開口。

「睡不著,你呢?」默默地坐在他旁邊,她端看他月光照射的臉龐,她痴迷了。

「小姐,妳知道我是誰嗎?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從哪裡來的嗎?」

一連串的問題,使她微微一愣,最後是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清楚。

「那為什麼要收留我?治療我呢?」她從來沒看過男子如此的激動,彷彿在壓抑自己即將爆發的情緒。

「因為我覺得你很善良。」

或許這人一開始出現的服裝很怪異,出現的地方也很古怪,還渾身是血,但是她不討厭這男人,應該是沒辦法討厭這人!

「善良?」對她的答案很有意見,男子站了起來,修長的手指把她的下顎抬起,露出一個扣人心弦的鬼魅笑容。

「怎、怎怎麼?」想低下頭,掩蓋自己臉上的紅暈,卻抵不過他手掌的力氣。

「這樣,我還善良嗎?」俊臉快速低下,狠狠地吻著她的雙唇!

吃驚的她倒抽了一口氣,使男子順勢伸出舌頭,強迫她與他共舞。

兩個人吻得難分難解,就當她快不能呼吸的時候,他離開了嬌滴的粉唇,瞇起眼看著她羞紅的面貌。

女人,都是一樣的。自己明明有了未婚夫,還是可以與別人交纏……

這個想法才剛落下,左臉馬上被撲一個巴掌。

她氣得漲紅臉,兩眼通紅,像是受到莫大的委屈。「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怎樣了?」面對她的指控,男子也有些憤怒。

「你怎麼可以親我!」

「為什麼不可以?妳喜歡我。」一句便戳破她的心事,使她斗大的眼淚掉下來。

「我是喜歡你,但是你怎麼能這麼做!」倔強地看著他,她指控。

面對這張氣到不行的小臉,男子頓時覺得好笑。

一種讓人打從心底笑出來的感覺,他抱住肚子,瘋狂地大笑,笑得猖狂,笑到流眼淚,甚至變成了大哭。

釋放出三個月的痛苦,讓她看傻了眼。

「你、你你怎麼了?」頓時慌了手腳,她不是有意要罵他,只是她太生氣了,才會這麼大聲,「剛剛的事情,我沒有生氣喔!你也不要生氣!」

他搖搖頭,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

「對不起。」男子對自己的無禮道歉。

「沒關係,我剛剛也打你了。」拋給他一個真誠的笑容,打算忘記剛才的不愉快。

如果人只糾結過往,就無法看到前方的快樂。兩人相稱而笑,為今晚拉下了幕簾。

打從那晚的爭執、和好,他們兩每隔三天就會來到這涼亭聊天賞月,由於這亭子影密、難以瞧見,所以一直沒有人發現他們的祕密幽會。

「所以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摟?」這晚,他們又喝著茶、吃著點心在互相分享心事。

「嗯阿,似乎是掉錯時空而來的。」他如實說著。

「是喔……會不會不習慣?」

「不會。」因為有妳在,怎麼會不習慣?

兩人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已經五個月了。男子慢慢地發現她的可愛、善良及天真。

「是嗎?那你會想回去?」她膽怯地問著。雖然自己的心事已經被看穿,可是她還是不敢太過洩漏自己的想法,怕自己的越來越喜歡,會毀了這一切的美好。

「不會。」再次的否決,他露出一個苦痛的笑容。

「怎麼了嗎?」看著他憂鬱的藍色眼眸,她問。

「這裡很好,可以讓我忘記許多的事情,忘記曾經被背叛的痛苦。」

「背叛?」察覺自己好像觸及男子不能說的祕密,她立即改口:「沒關係!你可以不跟我說沒關係。」

「可是我想說阿。」看到她慌張的反應,心中竟然有一絲的抽痛,讓他不忍拒絕她的要求。

「喔……」

「我的女朋友,劈腿。」簡單地說出自己的苦痛,他微微勾出淺笑。

「劈腿?」她有些傻眼,「因為女朋友劈腿,所以你絕望到穿越到這個世界?」

「嗯。」

她默默地起身,拍拍男子的頭,說教:「人生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千萬要正面思考,不要想東想西的,知道嗎?」

認真的模樣使他失笑,愉悅好聽的笑聲地穿梭在她耳裡。

「那給我靠一下,好嗎?」微微地把她抓住,男子坐著抱住站著的她,彷彿想把心都擱淺。

她低下頭,把所有的柔情都傳送給他。


轉眼間,兩個月又過去了。

她走在走廊上,徬徨不安地看著地板想心事。

父母說,婚事是不能再拖了,已經過了七個月了,不能再遲了。

可是,她好不想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她不想把自己的人生,託付給命運……她想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突然間,她撞到了一個人,吃痛地撫著額頭。

「對不起,妳沒事吧?」熟悉的聲音,使她眼眶一熱。

「你可以帶我走嗎?」急迫地抓住他的手,「拜託你帶我走,好不好?」

她哀痛的眼神,誠懇的拜託卻得不到應允。

男子搖搖頭,「我不可能會帶妳走的。」

「為什麼?」不停地顫抖,她發出了疑問。

「小姐,妳會做什麼?會洗衣、煮飯、燒柴嗎?會去賣東西、買東西,拋頭露面嗎?」

她楞在那裡,不說一句話。的確,她什麼都不會,所以他才嫌棄她嗎?

「我是別的世界來的人,將來一定會走,就算我不走,對這裡不熟悉,怎麼可──」

「沒關係。」鬆開的雙手,眼底充滿了絕望,牽強地露出笑容,「我知道了,我會出嫁的。」

她緩緩地轉身離去,過於憔悴的背影,痛煞了呆站原地的男子。

這是心痛的感覺,他才來這裡七個月,就可以為她改變這麼多嗎?

他,愛她嗎?


站在窗台邊,她面無血色地看著外頭的景色。

多麼美麗,卻入不了眼簾。

默默地等待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這個動作也維持到夜晚時分。

腦袋維持空白,沒有任何的想法,只知道明天是她出嫁的日子。

終於阿,拖了再拖、逃了再逃,還是得上花轎,做別人的新娘子。

如果……她可以自己拋棄自己的一切,那麼他會不會接受她呢?

想到這裡,她在也不顧什麼尊嚴、本分,她現在只想追尋自己的愛情!

急忙地打開房門,欲奔出去,想找到熟悉的身影,卻在抬頭的那剎那看到他的出現。

「你怎麼會來?」他是來找她的嗎?是來帶她走的嗎?

她的不安與無措,都映入他的眼簾。

是啊,她是如此的不安,如此的徬徨……如此地讓他心疼心痛。

沒有她在的日子,他在這世界就好像隱形人,什麼都不是,也什麼都不重視了。

這七個月的相處時光,讓他明白,他喜歡她!而現在,他就要帶她走!

「跟我走,好嗎?」一個簡單的問句,就使她的眼眶積滿了淚水,快速的點頭答應。

小手抓住他,「我一輩子都跟你走!」

年幼天真的許諾,最真誠無暇,如她的愛情,沒有一點瑕疵。


潔淨清亮的小臉,熟睡在男子的身旁。

打從他們逃出來的那天,他們就開始過著平民夫妻的日子,在一般貧苦的村落租了一間小房,讓他們兩個人居住。

她睡得好香、好甜,看得他都痴迷了。輕輕地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這是他四個月來,每天都會做的。

平淡卻幸福的生活,使他忘卻了所有痛苦,專心地喜歡她,專心地愛她。

大手撫過她的額頭,覺得好滿足,哪怕還沒完全擁有她,他也不會空虛,因為他知道這個小妮子還沒準備好,她才十五歲,對古代人恐怕已經是一兩個孩子的媽了,但是對一個從現代來的男人,他知道她是需要呵護,還沒準備好。

不過沒關係,有她在的世界一切都好繽紛愉快,這樣就夠了。

她永遠都是他的。

緊緊地抱住嬌小的身軀,像是愛入骨髓一般,他絕不退讓這個屬於他的瑰寶。

「大哥、大哥!」緊閉的大門被人重重的拍打,男子皺起眉,怕吵醒她,便快速的起身。

「怎麼了嗎?」敲門的是村莊裡的小孩子,是他來賄絡他們,只要看到有官兵來尋人,就一定要來通報。

帶她走,就要想辦法躲避這一切。

「大哥!這次有好多官兵找人,一直要找姐姐!你看!」遞出一個畫像,畫中人正是他的寶貝妮子。

村裡的大嬸、大媽一定會抖出他們的下落。

不行!

「這錢給你,謝了。」簡單地打發小孩,他進入房內搖醒她。

「有人來尋妳了,咱們快走。」

聽到了這話,她也不賴床,快速地抓起衣物跟錢財,兩人急迫地離開小屋。

夜黑風高,他們跑了又跑,就怕被人抓到。

無奈,「官人!他們就住在這裡!」果真有人洩密,而後頭的官人馬上要追上他們兩個。

她緊抓著他的手腕,這股決心哪怕死都不足以讓她放開。

這是她的幸福,他們兩的幸福!

「別跑!」宣天的怒吼,讓情況更為危及。

「前方就是吊橋了,我們過去那把橋給砍斷,讓他們一時間過不來!」拉著她,男子說著。

「我怕……」

她怕吊橋,更怕離開他。

雙腳快步地跟上,深怕與他永遠分隔。她知道,她的爹娘十分的震怒,以她的逃婚為恥,甚至想殺了他,她不要,不要!

就在這麼想的時刻,一支飛箭直直飛來,熱血四濺,它射在男子左邊的肩膀!

「不要!」撕心裂肺的吼叫,她抓不了失去平衡的男子,他要掉到深淵去了!

「不要只留下我!」

男子的臉色蒼白,鮮血直流,虛弱得很。

然而身軀逐漸透明,意識逐漸模糊……他頓時明白發生什麼事了。他要穿越回去了!

不,不行!

「拜託你們救他救救他!」崩潰的哭喊,她看不到他,心痛得幾乎快暈過去。

女子被人架住,空洞的眼神目送他的離去。

一個恍惚的輕笑,意識全黑。



全黑的場景,我恢復了意識。

「妳,都想起來了嗎?」飛到我面前的,是不玲,這次她不再是蒼蠅模式,而是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只有外貌有些相似。

我的腦袋混亂,什麼都不能思考……畫面中的男子跟女子,是多麼熟悉的啊!

「我怎麼會忘,如果那個人是我,我怎麼可能會忘記孫墨凱!」

他和她,就是我跟孫墨凱!

當天墨凱的指控,他說我忘記他,那股心痛是真的!

「是時空把妳的記憶消除。孫墨凱穿越過去後,與妳相知相愛,但他並不屬於古代時空,當他穿越回來的時候,妳腦海裡的記憶,消除了整整一年。」

什麼?

我傻愣地看著不玲。

「所以妳現在,已經二十歲了。時空消除了所有人的記憶,除了墨凱本身能保有記憶,對其它人,只存留一點熟悉感,那就是為什麼妳來到這裡,還是會愛上孫墨凱,走向孫墨凱,與他相知相會。」

再次的相遇,我卻不認識他。

他會有多麼心痛?

「妳把我穿越過來,就是讓我與墨凱相遇?不是什麼釣凱子、釣男人的計畫?」

「對不起,是我利用了妳。我知道,你們的姻緣密不可分,為了讓妳穿越過來,我才要騙妳的。然而,我這麼做,是為了解除孫墨凱痛苦的記憶。」

「什麼意思?」

「我要妳穿越過來,解他的姻緣,讓妳穿越回去,讓時間齒輪消除,他對妳的記憶,這樣才能走向他真正的真愛。杜琪姍,才是他廝守一輩子的女人。」

「妳──」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我利用妳,因為我不是妳的愛情精靈,是孫墨凱的。你們的相愛只是一個錯誤,建立在他唐突的穿越。再一天,我在妳身上的時間魔法就會消失,妳又會回到古代……請把握最後跟他相處的時間。」

不給我說話的時間,她消失在我的眼前,而我的夢境逐漸崩裂。


緩緩地睜開雙眼,我躺在房間的大床上,頓時覺得好可悲,好好笑。

我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為人讓別可以心安理得的擁有幸福,我必須犧牲自己的愛情。

「小虹?妳醒了嗎?」剛從房外走進來的墨凱,手裡捧著一碗粥,三步化兩步地走過來。

「嗯,醒了。」我拿過粥,隨後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

「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嗎?要不要在躺一下?」他關心的語氣,讓我鼻頭一酸。

「不用了。」搖搖頭,我用雙手環著他的腰。「對不起。」

對不起,我忘了你。

「什麼對不起?」他不解。

「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會不會忘記我?」

或許結局是必然的,他的記憶終會抹去有我的那一段,但是我還是,好想待在他的身邊。

呵護他、陪伴他、守護他!

「妳……」

「我都想起來了。為什麼,不早點跟我說?」

對於他的震驚,我只有心痛。

「因為妳來到這世界,不只對妳,對我都是很大的震撼。我日日夜夜思念的人,看我的眼神竟然如此的陌生,妳忘了我們之間發生的所有事情,讓我猜測那個與我許下海誓山盟的人,不是妳……再加上妳跟我說妳只有十九歲,我便想可能是我太過思念了,才會把人誤認成妳。」

他緊緊地抱住我,想把他的愛全都置入在我的心中。

「但是,妳跟我說妳從古代來,跟我說妳叫──」

我抬頭吻著了他,我愛的他。

攀上他的脖子,這吻越來越濃烈,就好像要燒起來一樣。

時間,彷彿停止了一般,我們都止住呼吸,他的雙手撫住我的後腦,牽動我的髮絲。

沈醉地吻著我,我倒在床上,他則跨在我身上,沒有一絲理智,根本沒有理智。

「我……準備好了。」羞澀地說著,讓他的眼神徹底著了火。

「不後悔?」克制自己如火的情緒,墨凱盯著我,在耳邊詢問。

後悔?

如果這次的魯莽,可以讓我將來在沒有他的人生中,回味一輩子,那有什麼好後悔的?

「不後悔。」堅定地說著。

我心甘情願地做他尋找幸福的棋子,因為我愛他,只要我永遠記得他,就夠了。

他笑了,很燦爛的笑容,讓我迷惑。

「好……」吻再次落下,這次的情慾,沒有結尾。

夜深了,人倦了。

這夜,我改寫自己的人生。


「小懶豬,該起床嘍。」

鬼魅的聲音在我耳邊繚繞,我不堪干擾,往他的胸懷靠。

「我好累……讓我再睡一下。」

我都不知道,人倫大事做起來會這麼的辛苦,好像自己骨頭都散了一樣。

「妳昨天已經睡了一整天,體力怎麼這麼差?」

我哪有好好的睡覺啊!那睡夢中都是想你,醒來又跟你幹苦活,嘖嘖。

「人家想抱抱。」我撒嬌地說,看著墨凱啼笑皆非的表情,赤裸著上身,抱住她。

「妳這樣是引火焚身。」他低頭作勢要吻我,搞得我驚慌馬亂的。

「我好累了拉!」都已經做了一個晚上,有這麼飢渴嗎?

「累什麼,昨晚出力的人是我,有什麼好累的?」磨磨鼻子,他順順我的髮絲。

我嘟起嘴吧,又被他奪去一個吻。

「乖,起床之後我帶妳出去走走。」

「走走?今天不排戲嗎?」

「今天放假一天,慶祝妳找回記憶。」

對我滿心的疼愛,讓我的心中更多不捨。

再一天,我就要回到我的世界了,你再也記不著我,再也不愛我……

我愛你。


色彩繽紛的遊樂場所,我手拿著名叫可樂的飲料。

「墨凱,我們去玩那個!」開心地喊著,指向前方的遊戲設施。

這個地方,我之前在言情小說中有讀到!叫遊樂園!

他看著雲霄飛車,面無表情地否決。

「為什麼?」

「妳會嚇死。」他說,隨後拿了一把梳子,替我綁頭髮。

「凱凱你在幹嘛?」

「妳知道嗎?我好喜歡那時候我們私奔時,妳綁的婦人髮型,好像跟每個人說,妳是我老婆。」

我通紅著臉,勾起他的手。

「那一年,你穿越過來,是因為出車禍嗎?」

「嗯,那時候我出車禍,昏迷了一年,正好是我穿越過去的那一年。」

「你真是太好運了,遇到這麼善良的我。」我驕傲地抬起頭,邀功。

「哈哈,明明是這麼善良的我,被一個心懷不軌的妳抓到吧?」

「哪有!我哪有心懷不軌啊?」

「妳敢說妳一開始不是看我帥?覺得我可口才收留我的?」他一與說破我猥褻的心思。

嗚嗚,我一生的清白向哪找啊!

「拜託你,別一直當我肚子的蛔蟲好嗎?」忍著翻白眼的衝動,我瞪著他。

「我要一直當,一直一直當。」他抱住我,給我一個燦笑。

我的老天爺呀!

「好。」兩個人靠在一起,「那你知道我現在想玩什麼嗎?」

「……不要跟我說要玩大怒神。」

我笑了,果然是我的蛔蟲。

美好又瘋狂的一天!我來了!


半虛脫地回到家,我累到不行地滾去孫墨凱旁邊,他面色蒼白的如白紙一般。

想到我們今天幾乎玩遍所有的遊樂設施,刺激的不刺激的都玩過了,上至雲霄飛車,下至旋轉木馬,範圍超廣。

但是我還捨不得休息,明天就是我要離開的第七天,我好想再看看他……

「怎麼了嗎?」

「沒事。」我說著,攀上他的身體。「我想抱抱你。」

「怎麼今天這麼喜歡撒嬌?」他環著我的身體,「是因為想起以前的事情嗎?」

「嗯啊!我要把我們之前遺失的四年都補齊!」

「是嗎?我覺得好幸福……本來沮喪絕望的心情,以為再也看不到妳,親吻不到妳。」

那四年,雖然我都很開心的笑著,但彷彿心中缺少了什麼。

親事退了又退,每日每夜都在街上尋找熟悉的人,原來他也在等我。

我忍住淚水,很快你就會忘記我。很快就可以找到自己全新的幸福……

「墨凱,琪姍她還好嗎?」我看到他的臉色明顯一暗。

「不知道。」扭過頭,不想讓我看清他臉上的情緒。

「為什麼不去看她?」我問著,「茶茵還很生氣嗎?」

「不用理她。」

「我想跟她們談談。」

「小虹!」轉過臉,他低喊了聲。

「我想讓她們知道,我們的愛並不膚淺,是愛了很久很久。」對他笑著。

只見他不說話,低頭吻著我。

「我們……」不知不覺中,他解開我的扭扣。

「嗯?」

「來洗鴛鴦浴吧。」接著,就沒有所謂正經的談話,世界再次被黃色思想給統治了。


手牽著手,我跟墨凱站在病房前。

「走吧!」

這天是我留在這世界的最後一天,我想知道,墨凱的真愛到底會不會很愛他。

病房內充滿了百合香,醫師說琪姍傷得不嚴重,只是有些腦震盪而已。

「是誰?」清冷的問句,琪姍抿嘴看著我們。「怎麼會來?」

「我想跟妳談談。」我開口,眼神堅定地說著。

「談什麼?妳有什麼資格來跟我談,出去!」指著門,「不要逼我叫警衛。」

「杜琪姍!」墨凱有些安耐不住,低吼一聲。

「怎麼?原來你還知道我的名字,真是太可笑了,為了這個認識不到一個禮拜的女人,你竟然對我大呼小叫。」她露出輕笑,「你怨恨我沒關係,但你怎麼可以糟蹋我!把我的愛顯得這麼不如。」

「我沒有想要糟蹋妳的意思,我早就清楚地告訴妳,我們之間不可能了,想不開的是妳。」

「我?如果不是你一直在意我的背叛,如果不是你──」

「夠了。可以停止爭吵嗎?」兩人互相攻擊的對話,讓我有些疲累。我轉頭對墨凱說:「墨凱,你可以先到外頭等我嗎?讓我跟琪姍講講話。」

「可是妳──」

「相信我,沒有如此的脆弱。」給他一個安心的笑容,「等等我好嗎?」

墨凱遲疑了一下,便點頭離開了病房。

這空間裡,只存留了我跟琪姍。

「妳想講什麼?」率先開口,琪姍依舊強勢。

「我會離開的,在不久的之後,所以我希望妳能好好的照顧墨凱。」不是不久,而是在這一天。

我看著窗外,不理會她的吃驚。

「到那個時候,妳將不會記得我,墨凱也會忘記我,我會徹底消失在這世界上。」

「妳在說什麼?妳以為妳說這些話我會相信嗎?」

「不管妳會不會相信,這是事實,我跟妳講的這些話,在將來妳也會忘記。但我好想跟妳說:『我真的很愛孫墨凱,真的很愛。』」

強忍眼眶的淚水,我別過頭,「但是我尊重他的命運,有妳的命運……」

「妳在胡言亂語什麼?妳來這裡跟我炫耀自己可以得到墨凱嗎?」她激動地大吼。似乎不太能接受我的話語,也是,自己講出來的話多麼奇怪啊!

「或許是吧。」自嘲一笑,「將來就請妳好好地照顧他,把我所愛不到的,全都毫無保留地愛他。」

我深深地一鞠躬,「我想說的話就到這裡,如果妳沒有想對我說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轉身想離開這裡,卻被琪姍的阻止。

「我會搶回孫墨凱的。」充滿自信,琪姍說著。

點點頭,我打開了房門,對站在走廊上的墨凱露出笑容。

「還好吧?」眉間有些擔憂,墨凱過來抱抱我。

「還好。」甜甜一笑,「凱凱,我先去一趟廁所,你先在這裡等等我好嗎?」

「我陪妳去阿!」

「不用,這裡有椅子坐,你待在這裡等我!」不等他反駁,我小跑步地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對不起,我沒辦法當面跟你道別。

對不起,我無法開口跟你說我要離開。

對不起,真的好對不起。

徬徨地走出醫院,雨水滴在臉上,雙眼早已模糊。

墨凱,我好想待在你身邊,好想好想。

「小虹!」追上來的墨凱大聲的吼叫。我們兩隔著一條街……

如果要把我帶走,就現在吧,請帶我走!感受雙手逐漸消逝,身體化成粉末。

對墨凱露出淒哀的笑容,「對不起。」

最後一眼,是他驚恐慌張的神情,撕心裂肺吼叫在我耳邊盤旋,是他呼喊我的名。

「虹薔!」


「虹薔!」

頭痛欲裂,我撫著額頭。瞇起雙眼,環顧四周的景物,是我自己的房間,我回到古代了。

「醒了?」淡漠的語調從門邊傳來,我默默地轉頭,看到的是一個充滿霸氣的男人。

我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我請大夫來看?」

「沒有。」

簡短地回答,男人走了過來,坐在旁邊。

「妳昏迷了整整七天,現在應該餓了吧?」他語帶關心的詢問,使我皺起眉頭。

「你是誰?」雙眼對視,我毫不畏懼。

「袁炎,妳的丈夫。」

他的回答使我微微震驚,端看他的面貌並非傳說中的那麼年老,反而有些俊美剛毅之氣。

「我沒有答應要嫁給你。」這個人,就是死命巴著我,超級想娶我的大王八,袁炎先生。

「父母之命為先,我沒有要徵求妳的意見。」理所當然地回。

「我今天已經二十。」

「剛好我今年二十五,差距小比較不容易吵架。」

「我不喜歡你。」挑明地說,「我有喜歡的人了。」

那怕我永遠不能跟墨凱在一起,我也不會接受其它人!

「沒關係,感情可以培養,婚姻可以經營。」他絲毫不擔憂。

「你到底在執著什麼?千方百計地想娶我?之前又派幾個糟老頭來求親、騷擾我,你的目的是什麼?」又是欺騙我,又是想娶我,反反覆覆的讓我猜不透他的心思。

「好玩,有趣。」

「那你可以找其它的女人。」

「說我愛妳,妳信不信?」抓過我的手腕,他笑著。

「不信,就算信了我也無福消受。」扯回手,我堅定地看著他。「我有喜歡的人了。」

「妳就這麼不貪圖我的榮華富貴?」袁炎歪著頭,露出了不解的樣貌。

「若是貪,早在你讓糟老頭假扮是你的時候就嫁了,老人死的早,我不用盼個五六十年等你死。」

「妳還真是直白。」

「我還有更直白的……我已不是冰心玉女之身,是殘花敗柳了。」古代的人最在乎的就是名節跟清白,現在我兩個都沒有了,誰還想娶我?

看,他的臉色明顯一暗,「妳騙我。」

「不需要騙你,這是事實。」我把最寶貴的初夜交給我最愛的男人,我不後悔。

「為了不讓我娶妳,妳還真是費盡心思啊!既然成了殘花敗柳,那麼我現在就來驗明正身!」雙手抓向我,渾身的暴戾之氣讓我起了寒顫。

「你要幹嘛!」我不停地掙脫,「放手!你快點給我放手!」

「我要妳的身體!」對著我咆嘯,「現在才想到妳的名節會不會太晚了一點?」

「我有名節,但不是為了你守!」大聲地回吼,我扯過自己的衣服,兇狠地瞪著他。「不要過來,走開!」

「妳……就這麼討厭我?」

「跟討厭無關,是沒辦法愛你。」我低下頭,「離開,你快點離開!」

「哼,我不管妳的想法。我袁炎想要的東西,必會奪取!」

一揮袖,他扭頭憤怒地離開我的閨房。

強忍地情緒頓時潰堤,眼淚難以遏制地滴落。

墨凱……我好想你,真的好想。


一件又一件華麗的衣裳擺放在床上,金銀首飾個個精美奪目,我淡定地瞟了那些物品一眼,靜靜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閨女啊,妳怎麼不先試衣呢?」剛走進來的娘親,語帶驚慌地說著。

「不想試。」

這些衣服,是袁炎命人帶來的新娘衣,看到就令人反感。

「妳在說什麼傻話啊?婚事都拖了一兩個月了?若是以前爹娘都依妳,但妳現在……」娘親欲言又止,雙眼看向我微微攏起的肚子,「都快成一個孩子的娘了,怎麼還能如此任性!」

我抿起嘴,強壓心中的憤恨。

兩個月過去,原本的生不如死,在我發現我懷了墨凱的孩子之後,我的生命開始有了希望,但袁炎卻看中了這點,說他是這孩子的父親,要強娶我進門。

這是我跟墨凱的孩子!

我唯一活下來的支柱,任何人都不能奪取!

「娘親,這孩子不是袁──」

「妳給我住嘴!」向來和善的娘親大聲的斥責,「這話不准再說了!」

「為什麼?」對於娘親的憤怒我大感不解。

「我不管這小孩是誰的,我只知道我只有妳這閨女,未出嫁就懷了孩子,若不是袁炎執意說小孩是他的,妳活不了的,孩子。」娘親低下頭,不讓我看到她眼眶的淚水,「娘親累了,真的累了,現在我唯一的心願是妳嫁得風風光光的,知道嗎?」

抹掉眼淚,娘親轉身走了出去。

看著娘親憔悴的背影,自己也無法克制地流淚。

十一月天,萬雪紛飛。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抹上紅妝,畫上細眉,帶上花翎。

今天是我要嫁給袁炎的日子,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我頓時覺得好淒涼。

對不起,墨凱。

我無法繼續堅持,為了你我的孩子,我必須活下去。

走過穿廊,透過紅絲布我依舊可以看到我跟墨凱夜中相會的亭子,彷彿一切都沒有任何改變,他還在我的身邊。

「小姐,走了。」新來的婢女一點也不如苹鳶知心,不知道她在現代,過得幸不幸福?

點點頭,我離開了這裡,撐著肚子,上了花轎。

我永遠都忘不了,墨凱跟我說的話,那句「跟我走,好嗎?」刻在我的心底。

吹鑼打鼓,一切都喜氣洋洋。

一輩子都想跟他走,只牽著他的手。

如果能在勇敢一點,如果能拋棄一切,那麼我是不是就可以再看到墨凱?

我好想看到他,我好想他!

「寶寶,娘親等會所做的事情,千萬不要怨我……」將手撫住肚子,我輕聲說。

最後,我深吸一口氣,拔下自己的髮簪。

「啊──」尖叫出聲,「停轎!」

抱著肚子,我扭曲著臉。

外頭的人聽到我的聲音,立即把轎子停下來,外頭的丫環馬上揭開轎簾。

「小姐您怎──」還沒說清楚話,我便一簪刺過她的左肩。

外頭的人頓時兵荒馬亂,趁這個時候我撞開了他們,把足狂奔。

有一個地方,是墨凱曾經消逝的地方!就在那岔路之後的吊橋!

肚子好痛!但後頭跟著一群人,讓我絲毫不敢怠慢。

到了吊橋上,我看到了一個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

「達安先生?」驚愕萬分,我喊著。

只見他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搖搖頭地說著:「妳不知道我在這裡等妳多久了?怎麼這麼慢才想通啊?」

「什麼?」我一時忘記還有很多人在追我,整個傻掉。

「算了。」孟達安嘆口氣,「我們回到現代再來討論這件事吧!」

說完,他輕揮衣袖,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我再次清醒過來,是待在一個華麗的會場的門前。

一旁站著面抽的孟達安,一切都好像是一個夢!我竟然可以再次回來?太神奇了!

「妳這傻腦!」手插著腰,他毫不留情地罵我。

「你怎麼會、會會會在古代?」

「因為我是你的戀愛精靈啊!」

「啊?你可不要整我!」不玲說是我的戀愛精靈,結果她利用我,現在孟達安又說他是,現在是怎樣?整我整上癮了?

「我真的是妳的戀愛精靈!」他吼叫,引來了很多人的側目,「妳是我這一百年所接的案子,若不是之前我太忙了,沒時間盯著妳,妳還會被那該死的不玲騙嗎?真是的,為了讓你們相愛我不知道花費了多少苦心!結果妳竟然因為那隻蒼蠅的三言兩語,就放棄孫墨凱?妳腦袋有洞吧?」

「什麼有洞!若不是不玲說墨凱的真命天女不是我,我怎麼可能放棄?而且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期限只有七天耶!七天耶!若沒有不玲的法力,我怎麼可能繼續留下來?」我怒氣反駁。

「拜託,留在這世界的不是因為不玲的法力,是因為愛他產生想留下來的念力,或許墨凱當初唐突地穿越是無法控制的,但是現在妳的穿越都憑著自己的心!真愛會讓妳留下!」

我呆住,傻楞楞地看著他。

對耶,打從不玲跟我說那些話開始,我就開始懷疑我在這世界的意義,所以失去了信心……

「妳還傻在這麼幹什麼?在不進去墨凱就要娶別人了!今天是孫墨凱娶杜琪姍的日子!」

聽到這段話,我整個人慌了,正想跑進去尋找墨凱的時候,我遲疑了一下,「但是,不玲說我不是他的真命天女。」

「不要懷疑你們之間的愛情,不要懷疑他對妳的愛,妳就是他最好的選擇。」

我堅定地點頭,下定決心地去找回自己的真愛。

真是太愚蠢了,竟然想放棄自己所愛的人!

打開婚宴大門,我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孫墨凱!

「擋在這裡做什麼?」熟悉卻過於冰冷的問句,我抬頭看著過於思念的孫墨凱,話還沒說出口,眼淚就開始狂掉。

「哭什麼?」

沒有過來抱著我,只是站在那裡露出疑惑的表情。

對了!他是不是忘記我了?時空消除了我的記憶?

我不自覺地往後退一步,慌張地抹掉眼淚,想給他一個美好的第一印象。

「退什麼?」他又問,口氣還是很冷漠。

「我叫虹薔,今天二十歲,還沒嫁人……」一邊哽咽,一邊自我介紹,我不敢看他。

「我知道了,所以妳可以讓開嗎?」

今天是他跟琪姍的婚禮,他真的忘了我,真的要娶別人了。

我點點頭,不想給他看到我哭泣的臉龐。心好痛,真的好痛。

默默地又退了幾步,我不想擋到他的路,「我祝你──」

「我要妳別擋我的路,又不是要妳退這麼遠?妳這樣我怎麼勾妳入禮堂呢?」一把抓住我,強迫我抬頭對上他兇狠的眼神。

「我、我我我……」

「我什麼我?拋棄我之後,回來還敢哭!」大聲的吼叫,墨凱整個人氣到失控。

「墨、墨墨墨凱?」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直接把我抱起來,走到禮堂的最末端,直接對台上的老伯伯說:「宣示誓言!」

暴戾之氣讓大家都臣服他的淫威。

而事情發生得太快,我一愣一愣的,直到左手無名指被戒指套上,才喚醒我的意志。

「凱凱,你是在娶我嗎?」

記得這情節,我好像在小說中有看到!

「不然呢?」又是吼叫。嗚嗚,墨凱的脾氣變得好差喔!

他兇巴巴的樣子使我露出無辜的眼神,「對不起啦,人家好愛你。」

「妳都這麼說,還不是拋棄我!」別過臉,氣呼呼地。

勾住他的脖子,我諂媚地笑。

「我發誓,我愛你。」踮起腳尖,輕輕地吻上我最愛的男人。

世界一片祥和寧靜,天空萬里晴雲。

這是我的幸福,我花了七天所尋找回來的幸福!

我們結婚這天,正是我們再次相遇之後的第七十天。

愛情,就是如此地盤旋在彼此心中。

「孫墨凱,我好愛你。」

堅定的許諾,我們不要再分開。

【全文完】


番外01  遺忘的記憶。

親眼看到自己愛之入骨的女人離去,那種痛我果真體驗到了。

躺在床上,我渾渾噩噩地沒有一點生氣。

我好想她,真的好想!

「喂?孫墨凱你在幹嘛啊?」剛走進來的兔牙很驚訝地看到我如此頹廢。

「沒有。」我搖搖頭,拿起酒瓶狂灌,很想把自己喝掛之後再穿越回到古代。

「你幹嘛沒事把自己搞成要死不活的樣子?不就跟琪姍吵架唄?再和好就好啦!」

「我不是因為跟琪姍吵架才這樣,我是跟虹──」

想大聲的反駁,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接下來的那個字。

虹什麼?

我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忘記了她!怎麼可能,自己如此愛的女人,我怎麼可能會忘記她!

「你要說什麼?」兔牙很是疑惑,這表情好像是他從來沒遇過小虹!

狼狽地推開他,我從大衣中找到了一張照片,裡面的人兒依舊甜蜜。

是虹薔,我的寶貝……

那我剛剛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好像忘記了什麼?

想著有點心慌,我想起小虹之前也忘記他們的過往……會不會他們穿越回去之後,被穿越時空的人就會忘記這個人?

我吞下口水,不能,他不能忘記她!

再次將目光放到這照片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的愛,我不能忘記妳。


每天都要強迫自己看照片一次,複習我們之前所有的過往。

但想到妳的消逝,心痛沒有減少過。這種日子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

我好想聽到妳的聲音,好想看到妳的笑容,好想擁抱妳。

琪姍找過我幾次,最終我們還是無法走在一起,我滿腦子都是妳!好在她終於放棄了跟我在一起的念頭,一個人出國旅遊了。

「你看起來還真糟。」

一向都是我的死對頭的孟達安,對我下達了評語。

「滾。」我喝著酒,想再次麻痺自己的神經。

「我有辦法讓她再次回到你身邊,你還要我滾嗎?」

什麼?

心頭一震,我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還沒有忘記小虹?」

所有人都忘了小虹的存在,都喪失了那一個禮拜的記憶,但他沒有,他還記得小虹!

「你也沒忘記啊。」他坐在我面前,拿起一瓶沒開過的酒瓶,自己開起來喝。「對於一個凡人,你可以躲過時間記憶的消除,還真夠了不起的。」

對於一個凡人?那麼他是什麼?不是人嗎?

「你,說你可以帶回小虹,是真的嗎?」

「當然,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只要能帶回她,我什麼都答應你!」我激動地站起來。

「我帶回她之後,要永遠地愛她。」他說著對我無比簡單的話,我笑了出來,這是這兩個月來第一次打從心底笑出來。

「當然。」我承諾。

「那麼,當然還有附加條件啦,例如我是永遠的男主角啊、永遠不要當男妓啊……」

在耳邊的碎碎念我一概不理會。

我只要她回來,回到我的身邊。我的寶貝……


她站在禮堂的門前,有點游移不定。

看到她的身影,我激動得不能自己,整隻手都在顫抖!但想起她愚蠢的拋棄,我就忍不住逗弄她。

「擋在這裡做什麼?」盡可能地壓抑澎湃的心情,我冰冷地對她說。

明顯地看到她身體一震,還沒說話就先哭得唏哩嘩啦的。奇怪,明明是我比較委屈!哭成這樣,我多心疼啊!

「哭什麼?」

但我還不能原諒她,這女人真是太可惡了!

似乎感受到我的怒氣,她往後退了一步。

「退什麼?」我很不喜歡她跟我保持距離。

「我叫虹薔,今天二十歲,還沒嫁人……」一邊哭,一邊還做著愚蠢的自我介紹,我的老天,她該不會認為我真的忘記她了吧?

想到這裡我就更火大了。「我知道了,所以妳可以讓開嗎?」

今天我對外宣布是我跟琪姍的婚禮,聚集了所有的人,來綁票這小女人!反正琪姍現在在國外,借我利用也沒差!

她又默默地退了幾步,可憐兮兮地說:「我祝你──」

「我要妳別擋我的路,又不是要妳退這麼遠?妳這樣我怎麼勾妳入禮堂呢?」完全受不了她的愚笨,我吼了出來。

雙手一拉,就把她拉入胸懷。

「我、我我我……」紅通通的眼睛吃驚地看著我,搞得我又氣又心疼。

「我什麼我?拋棄我之後,回來還敢哭!」

「墨、墨墨墨凱?」一副受驚嚇的模樣,我翻了白眼直接把人架進去禮堂,宣示結婚!


那天是我們再次相遇之後的七十天,這不是命運,是因為我愛妳所開闢的新道路。

「凱凱!我肚子好痛喔!」

七個月後的今天,我一如往常地坐在餐桌旁,看著報紙,然而廚房傳來的聲響讓我身軀一震。

「嗚嗚……好痛喔!」蹲在地上,慘白了臉,小虹她撫著大肚子,一副很痛苦的樣子。

「乖,我馬上叫救護車!」急忙安撫她,「來,深呼吸!」

我難以保持冷靜,就算坐在救護車裡也是慌張難耐,此時小虹默默地握住我的手,在我的耳邊對我輕語。

「老公,我好愛你……你的會為你生出一個……健康的寶貝。」

輕輕穩著她潔白的額頭,緊握她的小手。

傻瓜,最重要的是妳,只要妳待在我身邊,一切都已足夠。

知道嗎?

「放鬆,我會一直陪著妳。」

我愛妳。

古代女人十五歲就該嫁了喔..
雖然說有很多地方不合邏輯,不過還算好笑ˊˋ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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