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其實我……真的很喜歡當年那個總是笑著的妳。」他說。
大三那年暑假，溫昊毅然決然的決定出國去幫他們家的海外分公司做事，熟悉公司的運作之後，好在未來直接接管。兩年後他回來了，而我沒想到他居然還會來找我。
所有人都認為溫昊是聽從他父親的建議去了國外，但是，在他決定出國前，我們大吵了一架，那也是我們兩年前最後一次說話。
今天是他回國後第二天，他說。是小沁把我的電話給他，小沁的本名是卓沁，是我大學的室友兼好姊妹，留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就好像你在洗髮精廣告裡看到的那樣，然後總嚷嚷著要做什麼什麼公司的CEO，要好像電影裡那種精明能幹又漂亮的女強人一樣，說真的我不知道她是從哪部電影裡得來的靈感。
「我也是，很喜歡她呢。」那年的蔣瑀妡不是很討人喜歡，她太傻、太天真地去相信一切。
所以我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不能讓她回來嗎？」抬頭，我仍然看見溫昊陌生的表情，對我，對我們之間。
「可能......回不來了也說不定，因為就算她回來了，她還是得不到她想要的，不是嗎？」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希望我快樂，這樣他才能放心，放下我或是，去愛他想愛的人。
沉默了許久，窗外開始飄起了毛毛雨，桌上黑咖啡的溫度逐漸消散，上升的熱氣就像是我和他之間，不斷不斷消失的情誼，愛情也好，友情也罷。
你愛過我嗎？這些年來我只想知道這件事，但我始終沒有勇氣開口。如果他說有，那我又會發了瘋似的繼續愛他，如果沒有……
「那現在的妳，想得到的是甚麼？」是這樣，認真的表情，這就是我喜歡的溫昊，
「你明明知道的，因為……溫昊和瑀妡，是有心電感應的。」微笑，啜飲了一口微涼的黑咖啡，我記得蔣瑀妡是個怕苦的女孩，或許我真的不再是她了。
「可是，現在在我眼前的人不是我認識的蔣瑀妡，是比瑀妡還傻的Alice，是我，還有大家都不認識的Alice。」他抓起自己的那杯黑咖啡，看了我一眼。
他想喝掉？我聽見蔣瑀妡的聲音，他最討厭苦味的東西不是嗎？下一秒，他將手中的咖啡一飲而盡，皺起了眉頭。
心臟像是被莫名的甚麼給緊緊揪住，蔣瑀妡仍然存在在這個軀殼裡，我看見她抓起桌上的糖包，又好笑又好氣的解救眼前的這個傻瓜，跟三年前的場景一模一樣，但是Alice並沒有做出任何動作。
「為甚麼要做自己不擅長的事？」我把手邊的水杯推到他面前，但他沒有想拿來喝的意思。
「那你呢？Alice根本就不是你，是因為我，才讓蔣瑀妡消失的嗎？」他突然站起抓住我的肩膀，突如其來的晃動讓黑咖啡灑了出來，水杯裡的水也劇烈的搖晃著，還有我胸口裡那隱隱作痛的東西。
「我現在……只要跟蔣瑀妡說話，我要跟我最好的朋友說話！」他的嘴唇微微顫動著，
「你終於也會想起我了嗎？」一滴眼淚不爭氣的滴落，和阿昊的種種回憶像是走馬燈一般出現在我眼前。
「為甚麼看起來這麼憔悴，這麼糟糕？你都沒有吃飯嗎？不是說了不讓你減肥嗎？」他只是把我當作最好的朋友吧，雖然我一直都知道，但卻還是愛著他。
友情和愛情之間，隔著一道深不見底的鴻溝，曖昧的兩個人經常遊走在鴻溝兩端，要往前跨越嗎？會掉下去，還是你所期盼的那人會抓住你？
我們的眼前只是一片黑暗，沒有人知道彼端會再多遠的地方，它或許只是你一個腳步的距離，或許是在你永遠也到達不了的幾億光年外。
「我很好，你不用這麼擔心。也許改天我們可以把大夥兒都找來吃個飯，大家一塊兒敘敘舊。」他大概意識到蔣瑀妡又消失了，現在在他眼前的，是精明冷血的Alice，他放開我的肩膀坐了下來。
「是阿。」
是阿，其實我們都變了，不復從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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