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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分享] 【APH】獵心者(土X自創)《10/16—07》

本帖最後由 青空的淚 於 2012-10-16 21:33 編輯

青言:
是的你沒有看錯這是土X自創,也就是土/耳/其X自創的文啦~

青青將文從舊台論搬過來了!以後還要請大家多多指教、支持喔!

這是BG文,喜歡BL的大大們也是慎入比較好哦!


.本作與現實國家及動畫原創並無關係,史實部份除外。

.本作故事情節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樓層:
0F:序章
2F:章一.塵封……千年之戀
3F:人物設定.女性篇+男性篇
4F:章二.天使之羽—黑白之吻
6F:章三.幻影重疊
7F:章四.千里而來的黃絲
8F:章五.天使的羽翼
9F:章六.白鴿在天上飛
10F:章七.Bekliyorum sizin için için aspic orman eve dönüş
F:章八.飛越三途河
F:章九.薰衣草髮夾
F:章十.絲路的旅途,一千零一個愛妳的夜晚
F:章十一.羽毛石的碎片
F:章十二.羽毛石的詛咒(一):局中局,描情述意更畫心
F:章十三.羽毛石的詛咒(二):勾心鬥角,從未消失
F:章十四.羽毛石的詛咒(三):好心做壞事
F:章十五.羽毛石的詛咒(終):為美人,棄知己
F:章十六.惡魔之眼(一):潘朵拉的淚珠
F:章十七.惡魔之眼(二):希/臘的秘密
F:章十八.惡魔之眼(終):信任與欺騙
F:章十九.美人心計
F:章二十.懸案
F:章二十一.撕裂的真相.撕裂的圍巾
F:章二十二.終為單戀
F:章二十三.泛黃的記憶(一):鳳凰淚療傷
F:章二十四.泛黃的記憶(二):情毒的噬咬
F:章二十五.泛黃的記憶(三):看不透的心思
F:章二十六.泛黃的記憶(終):到死都沒說出口的……
F:章二十七.「將小鳥從未受傷的身和心還來!」
F:章二十八.「請容許我用自己來補償。」
F:最終章.鵲仙X獵人.永恆心約


序章.

在漆黑的夢境中,一個女孩在哭。


在土/耳/其的記憶中,他對這個女孩一些印象也沒有。然而,他總覺得眼前的她是一個自己曾經見過的人,而且是一個自己曾經深深地牢記在腦海中的人。

女孩的臉龐被豆大的淚珠所佔據,原本的輪廓像覆上了一層薄冰般模糊不清。不過,薄冰下的藍瞳如月亮的銀毛一樣,閃閃生輝,彷彿打破了冰的枷鎖似的,又好像被囚禁一樣,既渾濁又清晰。

「你毀約……你毀約……你毀約……」

他看著她模糊不清的臉容,聽著她悽婉柔和的語調,腦海中努力找尋著每個和他有關係,和這女孩一樣的特徵的女人。可惜的是,沒有一個吻合的結果。

他毅然轉身而去。


在彈指之間,腦海中一個被他忽略掉、塵封掉的角落裏,出現了一個名字,一個少女的身影,一具嬌軀的風姿。那個角落就像一隻積滿塵埃的鑽石指環一樣,在長眠中被其主人發現而為其擦去一切的黯淡,回復昔日的光彩。

他轉頭,只見女孩無奈帶點失落的背影,漸漸遠去……

無奈又帶點失落……?!

在她的背影中,他想起了!他想起了那個她!

這樣的聲線、這樣的藍瞳、這樣的風姿、這樣的衣束、這樣的辮子……是她!是長大後的她!是那個曾經和他有約的少女!

他終於再見到她了。

他找了她多少年了?他在征戰沙場的期間不斷遊走於橫屍遍野的沙漠上,只為再看她一眼,向她傾訴多年來的歉疚和思戀。過了多少年又多少月,始終也無法親眼對她傳達這一份心意。如今在夢中得以相見,他再不追,他就枉為男人了!


「等一下!不要走!」

土/耳/其邁開了闊大的步伐,在女孩轉過身來的時候用力抱住她的身軀。下顎抵在她的右肩上,想在她的耳邊向她訴說心裏話,卻忘掉了說詞。嘴唇只得輕輕親吻著她的黑髮,任由千言萬語在彼此之間化開。

他想看清她,問清她的所在地,摸清她的肌膚。一切一切,都顯出他想把她烙印在自己的心中,而且發誓不再遺忘,無論過了多少個百年或是多少個千年,他都只愛她一個,忠貞之心可昭日月。

女孩的淚水、身軀漸漸變淡,溫度漸漸變得冰冷。他見狀,便不斷把擁抱的力度收緊,盼望她原諒自己的過錯,希望聽到她充滿愛意的回答。

她用冰冷又蒼白如雪的手將他輕輕推開,手心的冰冷教他的心越發寒冷,但心中的愛火仍然沒有熄滅。他仍期望下一刻她會

說出令他喜悅的答案,繼而依偎在自己的懷裏。

「非要等到小鳥奄奄一息時才來珍惜、後悔嗎?」說完,她漸漸消失。

心碎。


他正想向還殘留著點點光輝的她解釋,話語卻因為她一雙絕望的藍瞳而被塞住了。結果,手心只留著如絲般滑過的體溫,心裏被悔恨佔領著。


是的,這是他的錯,完全是他的責任。

相隔了百年之久,獵人還可以向被他親手把心撕碎的小鳥懺悔、然後得到原諒嗎?


TBC

章一.塵封……千年之戀

對於往事,土/耳/其只有十分零碎的記憶,但卻因為昨晚的夢而連起了不少記憶的碎片。他大多時間都花在南征北討上,他甚至忘了,自己來自何方。可幸的是他還存著一絲的孝心,還記得自己的親母—拜/占/庭/帝/國。

他聽著窗外小鳥的啼聲,開始仔細回想起童年……


那是一個夏夜,他和她邂逅的夏夜。

年幼的土/耳/其只是一個平凡的小男孩,有著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中東名字—薩德克.阿德南。那時的她,不論名字和個性都十分特別,她在阿拉伯女性平凡的生活中活出了自我。


那是一個月圓的夏夜。

薩德克在做完晚間的阿讚後,獨自一人跑到庭園中的一棵樹下,他在外的領土。

今天的花香有點不同?他暗想。四處沒有栽種新品種的花,又何來奇異的花香?他抬頭往樹枝上看……

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女孩,眺望著遠方。風輕吹過她的身邊,一陣淡香隨風飄散。

「阿拉真主……請祢解答我的疑問……」聲音好細……

身為一名虔誠的伊斯蘭教徒,當然對教條十分熟悉;想當然而,他極不能夠忍受別人不尊重或不遵守教條,否則年幼的他將會發出這年紀不應有的力量來懲罰那些所謂的「罪人」。而眼前和他同為阿拉伯人的女孩,很明顯的觸動了他的兩大導火線。好,非常好,他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個和他同為伊斯蘭教徒卻不把臉遮住、不留在閨房中的女孩。

「喂!妳一個女兒家,出來幹甚麼?快回家去!」他鼓起腮子,左手往女孩指去。

沒錯,這是一個很幼稚的「懲罰」方法。

女孩的頭稍稍低了下來,他清楚看到她的藍瞳。她的藍瞳就如愛琴海海水般清澈、深邃,好美好美。不曾向上彎一彎的嘴角,加上帶有深意的眼睛,給人一種冷傲的感覺,不過他在她的瞳孔中感受到的不只是冷傲,還有的是,哀傷、害怕。她的眼神彷彿在告訴他:她有自己的一個故事,但她並不屬於這裡。

她縱身一跳,輕巧的著陸。一身輕盈的功夫,教身手矯捷的薩德克也由衷地感到佩服。

一刻間,他看清她的身體。

土耳其藍鑲嵌金邊的紗麗,下身同為土耳其藍的長裙,腰間用白色的絲綢束緊,綁著月牙彎刀。從裙擺的下方,能看到內裏束腳的長褲,配上尖頂微翹的平底鞋。藍色的紗麗頭巾披在頭上,兩鬢的青絲束成兩條整齊的麻花辮,末梢各用一個水晶環套好。年紀輕輕的她,已有種女皇的氣魄,還有著女人的嫵媚。


他看著她,不禁愣住了好一會兒。

「打一場,好嗎?」她輕啓雙唇,輕柔的吐出這一句話。

「啊?!」他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

「打一場,好嗎?」她又說了一遍。

「妳瘋啦?好!」他嗆了一聲,自信滿滿的答應。

女孩一聲不吭地拔出腰間的彎刀,表示宣戰。薩德克一臉自傲的拔出彎刀,指向她。一下疾快的風聲,她來到他的面前,離他的臉大約二、三厘米輕輕揮下一刀,卻令他的臉出現了一道血痕。可他也不賴,一個側身就巧妙地閃過她的下一招。

她不簡單,一點都不簡單!他暗忖。

突然,背後傳來一陣強勁如沙塵暴的氣流。他猛然轉身,用稚嫩的手捉住她的刀刃,鮮血直淌。她像是吃了一驚,趕緊把手鬆開,讓刀刃離開他的手心。一輪激戰就此結束。


他們坐在樹下休息,一陣尷尬的沉默在空氣中化開。

「……你,叫甚麼名字?」

「我叫薩德克.阿德南,宮中的人都叫我土/耳/其。」

「……妲雅妮.艾塔利婭,小/亞/細/亞。」

「啊?!」

「我的名字。」

「妲雅妮……一個好聽的名字呢~」他笑說。

驀地,她站了起來。

「喂!妳去哪?」「回家。」「妳明天還來嗎?」

面對他的邀請,她只是點了點頭,就縱身一躍,在森林中消失了。

他看著手心的血痕,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妲雅妮……我會好好記住妳的。」


翌日的傍晚,她果然有來。

「又想打一場嗎?」他問。

她點頭。


如是者,過了十多年,兩人都長成了少年少女。薩德克仍然是個陽光少年,不過比從前要穩重了一點;妲雅妮長大後就開始變得端莊起來,不再亂爬樹、亂和薩德克打架,轉而學習女孩應有的禮儀。不知從何時起,兩人一見面就不會再打架,而是坐在那棵伴他們成長的樹下談天。而她從青春期起,每月總有幾天和他見面時,面色要蒼白得多。他起初不知道,後來就明白了發生甚麼事,因而開始和她在身體接觸上產生了距離。然而,當他越來越年長的時候,他就越來越喜歡和她在一起。

他開始討厭她和別的男生在一起,討厭她受傷,討厭她偶然的失約,討厭她生病……而且,近幾年當他們見面時,他的心跳就會不其然的加快。


「埃/及……我有事要問你。」

「……?」

「你……有否試過……面對一個女生……會心跳加快?」

「……你……戀愛了……。」

「戀愛是甚麼?可以吃的嗎?」

「……算是……吧。心靈的……糧食……」


薩德克從來不清楚妲雅妮的想法,他甚至從來沒有見過她的笑或哭。他只知道她的名字,其餘的,他一點也不清楚。

他想知道她的心,僅僅一次,一次而已。他想知道她對他的感覺是怎樣,是單純的友情?還是如埃/及所說的愛情?

他決定在今晚的約會,好好問清楚她!


「今晚想打一次嗎?好懷念呢~~~。」

「不了,我今天……有點累。」妲雅妮只是搖了搖頭,在樹根邊緩緩坐下。看到她這樣虛弱的樣子,薩德克既心痛,又擔心。

「對了,我有事想問妳……」

她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伸出白晳的右手,接著眼前飛來的一團黃色物體。

是小鳥。

牠那一雙有著金黃羽毛的翅膀,染滿血紅,末端還帶有兩個血流不止的傷口;眼眶滲著血,空洞洞的,眼珠早已被人挖出。幼小的腳綁上了一條寫上了字的帶:沒有用的棋子,決定扔棄。是誰家的人這麼狠心,利用完小鳥以後就傷害牠,讓牠自生自滅?

看牠奄奄待斃的樣子,能從密林中飛出來,真是一個奇蹟,也許真主願意垂青這隻可憐的小鳥?

「啾……啾。」

真主沒有伸出衪的仁慈之手,救助這小鳥,而是讓牠的靈魂飛到衪的懷內,也許這對小鳥來說,是一種解脫。

「獵人啊,你可知道,你親手撕碎了小鳥的心?

小鳥的翅膀破了、小鳥的眼睛瞎了、小鳥的真心碎了。

獵人啊!你是有心,還是無意?」她輕聲唱起一段感覺柔和但歌詞淒愴的旋律,他被這輕柔幽怨的歌聲吸引住了。

「只是一隻小鳥而已,根本不值得妳……」他一見到她的眼眶發紅,他就識時務的閉上嘴。

「……亞/美/尼/亞……很愛小鳥……」她呢喃,一滴滴晶瑩從她的眼角滑下。「亞/美/尼/亞,是誰?」「他……是我的弟弟。」

「他……被庫/德/斯/坦捉走了……」「為何?」

「為了和我結婚,得到我的身體、我的家……可惡!」她的聲音已經帶點哽咽,他第一次見到她這樣激動。「我……枉為他的……姐姐……」她哭了起來。


薩德克輕輕把妲雅妮抱入懷內,用生硬的動作輕撫著她的頭髮。在這一刻,他很想海扁庫/德/斯/坦那個王八蛋,縱然他們無仇無怨。「我……無法……保護他……」「不是的。這不是妳的錯。」他輕輕用手擦去她的眼淚,讓她靠著自己的胸膛,聆聽自己的心跳,教她安心。

「我情願……讓我去換弟弟……回來……」「不!不可以!」他低聲拒絕,已經帶有成年男性魅力的嗓音使他的拒絕更具威嚴。「那又有誰能夠保護我?」她抬頭,淚眼婆娑、絕望的看著他。
「我。」「不要傻了,我不值得你為我送命……」她咬著唇,顫抖著說。


「妲雅妮,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

「妳,願不願意讓我保護妳,一生一世?」薩德克輕輕靠近妲雅妮的臉,認真的說著。「我……」「我愛妳,妲雅妮,自從我們見面的一刻起,我就愛上了妳。」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示愛,她不知所措。然而,她的確喜歡他,但她不肯定她對他的感情是否真的是愛情。

「我只想知道,妳,愛我嗎?」她隔著他的白色面具,看著他的瞳孔,點了點頭。是的,她愛他,她肯定了。

「我願意。」她輕聲允諾。

「當我成為一個強國以後,我就會回來娶妳為妻,保護妳一生。妳要等我!」「嗯!」「這雙彎刀,我們每人一把。當我們結婚時,以此為記!」「好。」兩人的唇輕輕靠近……

月亮的銀輝下,一雙相愛的小情侶擁抱著、接吻著。


誰知,這天的分別,就是他們斷情的日子。

他因為得到了帝國而變得貪婪,他漸漸變得花心,只愛美女;當別人提起小/亞/細/亞的名字時,他竟然不屑地說了一句:「只是一個女人,不美的女人。」背叛了兩人往昔純潔的愛,更忘掉了對她發下的誓言和許下的承諾。

諷刺地,他討厭傷害小鳥的人。不過,他也是個獵人,不也把昔日的那隻小鳥的心狠狠地撕碎、把牠的眼珠無情地剜掉、把牠的翅膀冷血地打斷,再由牠自生自滅嗎?這不是在自打嘴巴嗎?

到他醒覺的時候,已經太遲了,這份愛來得太遲了。

相隔了幾個世紀的重遇,他還記得她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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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設定‧女性篇

姓名:阿莉安娜(安/那/托/利/亞)
長相:藍瞳淡黃皮膚,黑頭髮
外表年齡:20歲
身高:165公分
體重:48公斤
個性:低調不好鬥但暴走時會令人見識到她的兇狠強悍(好像只有土/耳/其違反此定律?
最愛的植物:薰衣草
最愛的顏色:黑
最珍惜的人:亞/美/尼/亞,土/耳/其(莫名關係?
最討厭的眾物:仍未從伊/拉/克獨立的伊/拉/克的大哥—庫/德/斯/坦、伊氏姊妹(伊/拉/克+伊/朗,成恨原因下文會說。)
武器:和土/耳/其一樣的彎刀(來源下文會說。

姓名:艾嘉莎(伊/拉/克)
長相:棕眼白皮膚,棕長髮
外表年齡:18歲
身高:170公分
體重:50公斤
個性:表裏一致,溫柔體貼,不好戰只愛和平(但人民總令她操心不已而變得愛哭,身體情況很差)
最愛的植物:白玫瑰
最愛的顏色:白
最珍惜的人:妹妹伊/朗和大哥庫/德/斯/坦
最討厭的眾物:小三

姓名:艾妮絲(伊/朗)
外表年齡:18歲
長相:棕眼白皮膚,棕短髮
身高:170公分
體重:50公斤
個性:表裏不一,外表溫柔可人其實奸險卑鄙
最愛的植物:無
最愛的顏色:深紅
最珍惜的人:姊姊伊/拉/克和大哥庫/德/斯/坦
最討厭的眾物:阿莉安娜(安/那/托/利/亞)


人物設定‧男性篇

姓名: 赫爾德.艾米爾(亞/美/尼/亞)
長相:藍瞳淡黃皮膚,黑短髮,水滴型呆毛
外表年齡:22歲
身高:180公分
體重:70公斤
個性:衝動魯莽,腹黑,發怒時呆毛會變成十字型
最愛的植物:滿天星
最愛的顏色:咖啡色
最珍惜的人:姊姊安/那/托/利/亞
最討厭的眾物:伊/拉/克的大哥—庫/德/斯/坦、伊氏姊妹、土/耳/其
武器:埃/及吃飯的叉子

姓名:伊薩姆(庫/德/斯/坦)
長相:一等一的美男子(?),棕髮束辮棕瞳
外表年齡:22歲
身高:185公分
體重:65公斤
個性:好色且不擇手段,為得到小/亞/細/亞的身體和富貴的家財而向其展開追求。一字曰:賤!
最愛的植物:藍玫瑰
最愛的顏色:藍
最珍惜的人:伊氏姊妹、安/那/托/利/亞(追求中,少數知道安/那/托/利/亞的過去和真正身份的人
最討厭的眾物:亞/美/尼/亞、土/耳/其、埃/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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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天使之羽—黑白之吻

之後的,全都是他南征北討的記憶。一次次的斬殺、一次次的染血、一次次的受傷、一具具的屍體……

如果他能夠在橫屍遍野的沙漠上找到她(雖然這是他最不願意面對的結果),那他至少,能夠帶她回去自己的領土,好好安葬,給她一個名份。

可惜,真主連這個讓他向天上的她誠心懺悔的機會也不願意給他。

如果說聖戰的話,那他一定侮辱了這場為真主而打的戰爭。

真主教導他們的,是「愛」、「和平」。然而,他竟然因為帝國而背棄了一個一直在原地等待著他的女孩,另覓婚嫁對象。所為的,就因為想自己的國/家變得更大、更強,得到國色天香、閉月羞花的絕色美女,得到世上最高的權力,得到……整個世界。做人……不!做國/家如此,夫復何求呢?

但是,在搶奪之前,尤其是女人,是否應該三思而後行,思考一下……有沒有人在背後等著自己的回饋?

土/耳/其輕撫帶點濕又帶點熱的臉,赫然發現:他在哭泣。因為,他知錯了,卻沒有機會再見她一面,向她道歉。就算他在醒覺後,用盡一生中最快的速度,趕回那棵她和自己立下誓約、交換彎刀的樹下,他所見到的都只是往日的景致。然而,全不見她的倩影。如果要用一句話來形容他的空虛寂寞的話,相信只有中/國的詩人—白居易的《長恨歌》中的一句:蜀江水碧蜀山青,聖主朝朝暮暮情,能夠最真切地表達他的悔恨了。

他懷念和她相處的點滴、懷念和她談話的內容;懷念她的香、她的美、她的優雅、她的脫俗……懷念著,兩人初次接吻的感覺。

那樹,仍然綠葉成蔭;那草,仍然青翠嫩綠;那花,仍然香氣誘人。可是,那人呢?他朝朝暮暮的苦思苦戀苦深愛,始終換不到她的回頭。

可他又有曾想過,當年當月當日,她也是這樣癡心等待,始終等不到他的回來。

因果報應,就是這麼的一回事,對吧?

獵人以為,小鳥飛不過滄海,在途中被海洋吞噬了,所以決定背叛、遺忘。然而,最後他發現,不是她飛不過等待的汪洋,而是她早就知道在他這一頭,早已沒有了承諾,所以決定收起雙翼,任由自己掉進海裏。

但是,他真的很愛她,真的很愛很愛啊!可她又可否聽到他的吶喊呢?

既然早知今天,如果當初不相見、不相識、不相愛,今天對彼此的傷害會否少一點呢?


情深緣淺,人世間愛情的無奈留下了無數動人的詠嘆調,國/家間愛情的犧牲換來了顯赫輝煌的成就,還有……

一生也無法倒轉的悔恨、心碎。

他看了看床邊摺疊好的軍服,和掛在床邊的彎刀,無言以對。

就算生命能夠重來一次,機會再次來臨,也許他始終選擇的都是帝國的榮耀,而不是最深愛的女人吧!因為,就算他多麼的捨不得離開她,但國/家的宿命就這樣,躲得一時躲不過一生,始終他的初戀也是要以悲劇落幕。就算他有多麼的懷念過去,命運的齒輪最終都會無情的繼續轉動,任由往事、盟誓化雲煙。

也許,她在他的心目中,根本沒有留下過一絲重要的地位?


「鈴鈴~~~歐盟CALLS~~~~~」

土/耳/其拿起手機,按下通話鍵。「哈啊~~你們終於讓我加入歐盟了嗎?」話筒的另一邊傳來陣陣吵鬧聲。

「土/耳/其君,我們收到了一個藍眼睛、黑頭髮的,看似是你家的女孩,她完全不肯說話。請你暫時先收留她,不過她現在應該已經到你的家了。」本田,不要這樣腹黑好嗎?這根本是強制執行吧!他OS。

慢著!藍眼睛、黑頭髮、看似自己家的女孩?

會不會是她?

他馬上穿起軍服和靴子,往門口跑去開門。

可當他一開門,看到女孩的眼神,心中的希望就立即被澆熄了。雖然她有著和記憶中的她同樣的特徵,但是眼神絕對不是!

她沒有她的感覺!而且,她的紗麗是黑色的,記憶中的她的紗麗是藍色的。

不過,畢竟是本田拜託的,而且任一個遍體鱗傷、看似還是未經人事的女孩在街上四處遊盪,始終有點於理不合。他善意地伸出手,想拉她入屋——

一道寒光在他的指尖前兩、三公分處閃耀了一下,令他的指尖出現了一道血痕。前一秒她的右手還緊握著彎刀,但下一秒,她的手已經軟了下來,彎刀也隨之而掉到了地上。可能剛才的防禦已經令她僅餘的力氣都耗光了,她無力地往他的懷裏倒了下去,他只得輕輕把她抱好,驀然發現……

她身上的花香,和那個她身上所有的一樣!他再看了看掉在地上的彎刀……

和當年自己交給她的彎刀一模一樣!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疑惑,可現在不是找出答案的時候。他輕輕拾起彎刀,讓她靠在自己的左肩上,慢慢地走入屋內。

屋頂上一個人影看到了所有事,不發一言地往遠處躍去。


另一邊廂。

宮殿內,一個黑髮少年坐在象徵最高權力的王位上,聽著屬下的報告。聽後,他用力拍了一下旁邊的茶几,大罵道:「不就叫你們三天內把小姐帶回來嗎?!為何現在也不見人?!」「請赫爾德大人息怒!小的已經派人火速尋找小姐的下落了。但是只找到小姐的一枚耳環……」屬下越說越小聲,極度害怕說出來的事實會令自己的腦袋搬家。

「報告赫爾德大人!小的已經找到了小姐的下落了!不過……」一個侍衛衝進大殿,向名為赫爾德的少年下跪。「快點說!我賜你良驅四匹!」「小姐……現在被一個名為土/耳/其的國/家帶走了,幸得探子回報,小姐還生存,土/耳/其沒有對小姐下手。」

怒火中燒。

得悉她沒事,赫爾德雖然鬆了一口氣,但聽到土/耳/其這三個字,心間的怒火就像被澆了油般火旺地燃燒了起來。

「土/耳/其,你這個薄情郎,現在女人們都跑光了才找姊姊當替代品嗎?我姊才沒這麼下賤,給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我絕不會讓你碰姊姊的一條頭髮!」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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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一篇好文呀

大大辛苦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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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幻影重疊


ひとり灰色の丘
 
一人佇立灰色山崗

乾いた枯草踏みしめて

乾朽的枯草踏於腳下

思い巡らせる 空の彼方に

思緒飄向天空的彼方

風に揺れる花びら

風中搖曳的花瓣 

柔らかなあなたの微笑み

溫柔如你的笑顏

淡い記憶のかけら

些許記憶的碎片 

セピア色の向こうの幻  

宛若深棕色彼岸的虛幻



土/耳/其看著在自己的床上躺著的女孩,千個萬個困惑湧上心頭。

好像,真的好像。


除了衣服不一樣之外,她真的和記憶中的她長得完全一個餅印般似的。既清晰又渾濁的藍瞳,傲視一切的眼神;淡黃的膚色,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生輝;光亮如瀑的髮式,樸素又不失高貴;不多不少的首飾,脫俗優雅……一切一切,都和「她」好像好像。小至樣貌,大至氣質,全都是一個樣!加上那彎刀,又是怎麼的一回事?難道世界上真的會有雙生人嗎?


她到底是誰?是他不認識的人,還是和他有著百年之約的青梅竹馬?他想知道。她來自哪裡?她如何得到這彎刀?她……和「她」有甚麼關係?所有所有和她有關的問題,他全都想找出答案,因為……她可能是他找尋「她」的唯一線索。


在他沒有注意的時候,床上的她已經坐了起來。「妳醒了……」話才出口,他就後悔了,她一直都是醒著的。隨著他的欲說還休而來的,是一陣陣像他和「她」小時候那尷尬的沉默。

她沒有挑剔他的語病,只是一聽到他的聲音就偏過頭去。現在的他只能看到她的側面輪廓,但她的麻花辮子已經遮去一大半,只能勉強看到她的眼睛。她一直盯著窗外,不是刻意的盯著一點,而是稍稍投射上去的。這個動作很高難度,因為焦點不明顯,一直看下去一定會被陽光刺得眼睛發疼。

可她看得無比的自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勉強、一絲一毫的辛苦、一絲一毫的逞強,就像是看著本來便屬於自己的東西一樣自在。


一個可說是被人禁錮、像是籠中鳥的女子,卻無視著籠內籠外庸俗的目光,一心一意想著自己的事情(他認為的)。這種冷傲又不失柔情,孤高又不失脫俗的自我,他只看過一個能把這種自我發揮得淋漓盡致的人,就是「她」。有那麼的一剎那,他真以為目前的女子是自己朝思暮思的伊人。可惜,他總覺得眼前的她絕不是自己痴心苦戀的她。


他伸手,想摸一下她的頭巾。可當一看見她帶點敵視又帶點害怕的目光,他就識趣地收回手。


「妳叫甚麼名字?」她不語,只是一直盯著窗外。一團小巧玲瓏的金黃飛到窗邊,她伸出戴著銀鐲的右手,讓窗邊的小鳥乖順地飛到她的掌心。小鳥在「著陸」以後就立即依著她的手心縮成一團黃金米糰,她溫柔的撫著小鳥那柔順的黃毛,帶著母性的溫柔,珍惜著、疼愛著。


「……阿莉安娜.艾米爾,安/那/托/利/亞。」

「啥?」

「……我的……名字。」聲音很清脆,平板的語調中帶有倔強,是種遊牧民族的堅毅之音。像男性般倔強的語氣,聲音卻帶有女性的柔美,如果唱起歌來一定會是天籟之音。

「我叫薩德克.阿德南,土/耳/其/共/和/國。」她轉過頭,正面看著他。「……為何一直盯著我看?」「不,只是覺得妳好像我的一個朋友。」他佯裝不在意地回答,一面盯著她,卻沒有在意到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她一定……長得很美。」「對啦,她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那你一定很想她。」她別過臉,輕柔的吐出一句。

想念,又如何?深愛,又如何?苦戀,又如何?她會聽到自己想要表達的愛憐之意嗎?


「請不要在我的身上尋找她的影子。」她輕喟。「不啦!妳壓根兒和她一點也不像……我是說氣質。」「……她比我溫柔、健談多了,是不是?」她冷淡的說了說,又輕輕合上雙唇。「不,她和妳一樣不愛說話,溫柔……認識久了就會見識到了。「那……我和她……有何不同?」「這……這個嘛……」他搔了搔頭,一時間倒真的想不出她們的相異之處。

「……我比她……一定殘暴得多。」「為何這樣說?」她轉身,正式對上他那琥珀色的雙瞳。


「我麻木地在沙漠上斬了七萬個軍人的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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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千里而來的黃絲



「我麻木地在沙漠上斬了七萬個軍人的頭。」

聽到安/那/托/利/亞的話語,土/耳/其不禁失笑。「七萬個而已?我從前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軍人死在我的手上呢。」「………
你的朋友……在不在裡面?」「……我也不清楚……」語畢,他因為自信而上揚的嘴角頓時撇下了一半。

她無心的話,卻深深的刺入他心中仍不癒合的傷痕。血,直淌;心,劇痛。


如果真的正如她所說,「她」真的被從前那輕狂的自己親手斬殺的話,那他注定永遠也不能夠原諒自己的過錯。他已經令「她」的少女心破碎,連生命也敗在他那雙染滿鮮血和怨魂的手上,他就真的是天理不容、真主難救了。而且,自己千尋萬尋,最後的結果就是「她」死在自己的手上,成為刀下亡魂之一。如果這是事實,對他來說,這個真相未免過於赤裸、過於諷刺,也過於殘酷了。最痛苦的是,如果這是事實,他都要帶著錐心泣血的悔恨和歉疚活下去,因為他不是一個平凡人,他是一個國/家。

一般平凡人,當他們認為生無可戀的時候,他們可以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然而,國/家意識體沒有這種自我毀滅的權利,他們的生死,由人民決定。作為一個國/家,這應該算是最不人道的宿命。作為國/家,太多太多的真心話和情感不可以流露出來,喜怒哀樂、愛恨情仇,哪怕是罵一句髒話,都要顧及家人和上司。國/家永生不死,看似自由自在,其實這正是他們的悲哀之處。國/家的生命中,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是他們不可以隨心所欲地選擇,也不可以避免。大至戰爭,小至情愛婚嫁,國/家也沒有真實的選擇權。可能在地球上的國/家中,有些真的能夠選擇自己的所有,甚至真的能夠和自己的另一半廝守永遠。但是,又有多少個國/家能夠享盡齊人之福,有他們的丈夫愛妻,能夠生兒育女,像平民百姓般幸福美滿地生活?沒錯,國/家能夠得到永恆的生命、成為歷史的見證者、得到永遠的讚頌。然而,因為物質上的利益而失去自己的愛人、想要保護的事物,又是否真的值得?

美滿的愛情,在人世間已經難求,國/家中,更是遙不可及的神話。土/耳/其對此應該感受最深了。


年少輕狂的他,薩德克.阿德南,是個可說是戰無不勝的戰士,彷彿他生下來就是為了征服世界似的。成為帝/國的他以為,世間上最珍貴的事物就是自己的兩位嬌妻—伊/拉/克和伊/朗、無盡的錢財、無限的土地,以為長生不死就能逃過死神帶來的痛苦、愛神帶來的災禍,和他的愛妻們、戰鬥的榮耀和成千上萬的金錢相守。可惜,最後他明白,死神和愛神根本沒有放過他。死神一早將他的靈魂、他那顆背叛了「她」的心處死;愛神一早讓他的真愛、童年時守在他身邊的天使從他的手裏帶走。他不能怨天不能怨地,要恨只好恨自己的無知。

自從他夢醒的一天起,他就加上面紗把自己的臉完全蓋起來。面具,他的標記,也用來掩蓋他那一雙充滿悔恨和絕望的琥珀之瞳;面紗,掩蓋他臉上清晰可見的淚痕。他對不起「她」,他再也不配把臉露於人前。他愧對自己、愧對愛人、愧對天地!

獵人隨著小鳥染血的羽毛去找,費了一番功夫,始終找不到。

當他夢醒,身邊的兩位愛妻,都變得陌生了。縱然她們長得美若天仙、傾國傾城,令世上所有的男人為之瘋狂,都不能令他的心動搖。他只著眼於那個曾經被他深深的鄙視、嘲諷、傷害的女孩。因為他終於看到了彎刀上所留下的一根黃色羽毛。他也終於知道,他曾經是多麼的在乎「她」、深愛「她」,也發現原來愛情的種籽,早已在他們年少時萌芽生長。「妲雅妮.艾塔利婭」,一連串的字刻在他一直堅握著的刀柄上,到了這一刻,也重新刻在他的心上。

最後的最後,他終於在那棵樹下看到了這個令他刻骨銘心的名字。可是,一切已經如沙漠的風塵,一吹即逝。那夜的涼風,彷彿是在把他們的盟誓吹成雲煙帶走;像在告訴他:她等了他許多許多年,直到他和伊氏姊妹結婚的那個月圓夏夜,她傷心落淚,從此遠走他方。樹葉落到他的腳邊,有些擦過他的臉,像是愛神的詛咒:「她已經走了,因為你的自私,她被我帶走了。你親手放走了你的真愛!」。「她」的故事、「她」的苦、「她」的悲,他知道了,但是了解得太晚。「她」的苦苦相思、痴心等待,他明白了,但是來不及補償。

——小/亞/細/亞,妳在哪裏?

——我知錯了,求求妳出來見我一面好嗎?

像這樣的話,他在心裏吶喊了無數遍,卻得不到「她」的回應。到了現在,他仍只能把這份深厚的愛戀和歉疚抑壓在心裏深處。

人類總在失去後才學會珍惜,國/家亦然,正如人類總要重覆同樣的錯誤。但是,是否所有的錯誤,只要一聲「抱歉」就能補救?


「……你認識小/亞/細/亞,對吧?」安/那/托/利/亞說。「妳……妳怎麼知道?」土/耳/其一臉驚愕,愣了半天才回到話。「……她跟我說,有一個男人有一把和這把能夠配成一對的彎刀,看來……」

「你就是小/亞/細/亞的男朋友,我沒有猜錯吧?」「對!她在哪裡?」她沒有回答,只是將彎刀放到他的手裏。

「她要我交給你,叫你好好和你的妻子生活下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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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天使的羽翼




和自己的妻子們……好好生活下去……

土/耳/其應該笑,或是哭?

他的妻子們,已經和他離婚了。敍/利/亞、以/色/列、黎/巴/嫩……全都和他分開了;就算是自己最寵愛的伊/拉/克和伊/朗,都先後獨立。留下的,只有他一個。小/亞/細/亞?生死未卜,更遑論和他並肩作戰,互相守護了。然而,得到眾叛親離的後果,也是他咎由自取的。成為帝/國之後,他為了得到更多更多的土地、更多更多的財富、更多更多的嬪妃美女,他不惜利用花言巧語欺騙人心;最後,他成功了,一個又一個國/家落入他的後宮中,一個又一個嬌妻日夜伺候他。當他的妻妾有合理要求,他給她們更多;就算不合理,他也願意為了她們做一個不明理的國/家。「色字頭上一把刀」的道理,他從來不相信;當她們提出離婚時,他可笑地忘記了她們是國/家而指摘她們的背叛。在那個時候,他才想起還有一個人在背後等待他的回饋;也是在那時,他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多麼卑鄙,卑鄙得令人髮指。當他知錯,無論對她說甚麼做甚麼,都於事無補了。

曾經有好幾個世紀,他每一天都有美人相伴,飲酒作樂,日子過得逍遙自在;當他如夢初醒,之前的生活就如她的心一樣碎掉、幻滅,即使還有兩個妻子在身邊,孤獨仍然將他的心吞噬。終於,懷中僅餘的兩朵蒲公英都先後被風吹回屬於她們的土地,只留下她們和他曾經相戀相守的回憶,還有離別的痛苦,讓他孤身一人默默承受。他驀然回首,想去找她,希望和她重過他們從前青梅竹馬……不!應該是向她求婚,緊握她的一雙柔夷,將她抱入懷中好好珍惜,如王子公主般再次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不過,當他來到他們往昔立誓的地方,她已經不在樹下,也證明:她等不下去了,她放棄了,他們之間的愛經不起時間的考驗。有這麼的一瞬間,他打從心底裏對她生起怨恨之心,恨她放棄、恨她不守諾言;但是,是他先違背誓言,她才把一直緊握的手鬆開,從此像風箏斷了的線般在空中消失。這場悲劇,到底是她放棄等待的錯所造成,還是他違反約定的錯所引致?

每個有月亮的夜晚,當他獨自一人欣賞起這清麗的月光,一陣劇痛總是侵襲著他的心。當他飲酒,酒入愁腸之際,相思淚就一點一滴的落入夜光杯中,將他入骨的相思和悔恨注入美酒中。有時,他的耳邊會響起一段動聽的旋律、一陣天籟之音——那唯她獨有的聲音。又有些時候,當他聽到小鳥的啼叫,他會以為那是他的愛人在遠處呼喚他。然而每當他回頭,卻總見不到自己的伊人。他後悔,沒有把她默許給自己的芳心保護好。有好幾回,他抵受不了悔恨交加的煎熬,想結束自己充滿罪惡的生命;可每當刀鋒快將切入他的脖子裏那血管時,他總無力再割深一點。就這樣,他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中活了一個千年、十個百年、百個十年、千個一年,活到現在。

有些遊戲,他真的玩不起,他真的不會贏,他真的承受不到後果。


「她還說,如果你和你的妻子們離了婚……」「怎樣?她會怎樣?」

「……就算她有機會,她也不會再和你見面。」安/那/托/利/亞平淡的說著,平板的語氣彷彿是在說著張三李四的故事一般。殊不知,對土/耳/其來說,這是最殘酷的答案。

終究……她也不願意聽他的解釋、聽他的道歉啊……

「我要說的就這樣多。這刀給你,請你不要再去找她,這是她最後的要求。」面對往昔的她劃清界線的要求,他千個不甘萬個不願,他也會放手,如果她真的這樣堅持的話。

窗外傳來一陣陣震耳欲聾的槍聲。

「喂!土/耳/其!給本大爺滾出來,順便將姊姊還來。」一把少年的聲音在外面響起,狂妄的語氣教他不爽到極點。

驀地,床邊的她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他想追上去,卻被她的背影給懾住了。

她起身離開的一刻,他好像見到一隻羽翼從她的背部左方展開,加上陽光的照射,眼前的她彷彿是一個天使。不過,令他有點詫異的是,她的背影沒有天使那神聖的感覺,反而像是受了傷仍要一直向前飛的脆弱小鳥一般。而且,她的另一隻「羽翼」在哪裡?

過了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追上她的步伐。


她,是一隻單翼的天使。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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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白鴿在天上飛


土/耳/其第一次感到這樣迷惘。他第一次覺得眼前的女人和記憶中的她是同一個人。

說實在的,在中東地區,擁有黑髮藍眸的女人不少,束著這種髮型的人也不少,甚至穿著這顏色的衣服、鞋子的人也不少,一天會和他人相撞的機會可能比賭神賭錢必勝的機會率還要大。像有這種特徵的女人,他一天也見過不下百次。然而,是什麼的原因,令他特別覺得眼前的她十分熟悉,熟悉到……像是他多年來苦苦尋覓的她?

當他第一次看到她那雙燃燒著恨意又滲點不知所措的藍瞳,「她」的影子就不由自主的覆上了她的眼睛。在電光火石之間,他將「她」那一雙深不可測的眼珠取代她那雙刻著恨的藍珍珠;也是唯一一次,他這麼想把眼前素未謀面的女人抱入懷中。可能是因為百年來時間的洗禮吧,他並沒有這樣做。在百年來,他成長了不少,他學會了尊重女性、保護女性的心和身,對女性的愛護使他在往後的日子中受到不少女人的歡迎和讚美。只是……這種覺悟……

卻是以「她」那顆千年來愛戀著他的心的犧牲換來的。


如果歷史可以重來,「她」和他可以從頭開始的話,他情願一生一世也沒曾長成一個帝/國,他情願永遠也學不會成為王中之王的真理。如果這樣做,可以換到「她」的原諒,或者是……一聲肯定,哪怕是傾家蕩產、付上無比沉重的代價——甚至是要他犧牲自己的家,他也一定要這樣做,一定要將「她」留在身邊好好寵愛、好好保護啊!在現在,他只想有一分鐘的時間——就算是三十秒、二十秒、十秒也好,他想見到「她」,想再次親吻「她」,想向「她」說出那句被他留在腦海中、令他的心在千年來都痛得不能呼吸的三個字。

對不起。


也許是因為見慣了生離死別,每當看到一雙雙佳偶因戰亂而分開,他總是面無表情地下命令分開一雙雙哭得死來活去的苦命鴛鴦;然而,這看似平常的一切,卻隨著百年後他的心再次緩緩悸動而變調。俄/土第一場戰爭,當他看到一個個士兵含淚與愛妻分離的時候,一陣莫名其妙、如撕裂般的痛楚就湧上胸口,使他沒法好好呼吸,他卻只當是對愛妻們的擔憂;熊熊盛火之中,他只見一件熟悉的黑色披風在腥風血雨中飄搖著,一頭亮麗的青絲在鮮紅的火光之中顯得更加美豔動人、動感十足;屬於女性的玉臂拿著染滿血的彎刀,細小的左手掌揪著敵軍血淋淋的頭顱。一個女子竟然憑一己之力,揮舞著約三公斤重的刀,令敵軍要塞一夜荒城(女人的威力真的恐怖啊……),這麼的一切全被他看在眼內。看著這個受他重用的中將麻利地揮斬下一個個敵人的首級,他不但沒有感到一絲的喜悅或驕傲,而是濃濃的眷戀和思慕,他卻只當是對愛妻們的思念。還記得,那個中將有著一雙冷酷無情的冰眸,如瀑布般的一頭黑髮,還有一個高雅的名字。每當戰爭結束,那個女中將總是帶著血污和榮譽回到鄂/圖/曼/土/耳/其/帝/國的王宮,跪在蘇丹和他的面前接受賞賜。他清楚記得,每當她被問到還有甚麼要求,她總會看自己一眼,然後搖搖頭,領著賞賜之物默默地走出王宮;甚至有一位蘇丹想要晉升她為和他同級的將軍,她也毫不留戀地拒絕。每位蘇丹總在他的面前誇獎她,誇她是一個良將,是一個天生的戰士;又說她不愛名利,是個難得的好女孩。蘇丹對她連番的讚美令他不禁聯想到蘇丹有意將她許配給他為妻或妾,幸好這種事終究沒有發生。當他聽到屬於她的讚嘆聲,他只是苦笑著說:「但她總令人猜不到她到底想要些甚麼。」而被蘇丹以一句:「女人心有如海底針,想撈也撈不到的。」回敬。就算她時有敗北,蘇丹都會體諒她多年來的辛勞而不予以任何懲罰。

如果「她」在,一定也會像這個中將一樣吧!

只是……當他能夠這樣想的時候,「她」卻已經成為了他心中一個遙不可及的神話了。


那時的他總覺得,那個女中將總有一些秘密的願望沒有告訴蘇丹或者他,因為他聽過她的嘆息。可這種想法在他和以/色/列結婚的夜宴中被打破了。

他見到,她向著一個陌生的男子微笑。她那溫暖又帶點滿足的笑靨就連他和蘇丹都沒有親眼看過,走近一點,還聽到她不著痕跡的一聲嬌笑。那時他在想「啊~原來她會笑的啊~」,還有少許腦殘的和她對上眼,像在說:「喔~原來妳不是面癱!」她只是用帶點笑意的雙眼看了看他,正面對他笑了一次。然而那一夜,他卻在她房間的門前聽到一些微弱的抽泣聲,礙於她是一個女生,為免被人懷疑,他不能進去女生的閏房,只得當沒事發生走過。在之後的日子,每一埸戰爭她都像從前一樣凱旋而歸,不同的是她連蘇丹的親自召見也毫不猶豫地拒絕,每天只是留在偌大的房間內(當然她在裏面做甚麼,無人知曉)很少外出。很自然的,他再也沒有見過她的笑容。

那時每一個晚上,每當他經過她的房間門前,總會聽到一段優美動人的旋律和如黃鶯般婉醉動人的歌聲。那旋律有點熟悉,可他又說不出在哪裏聽過;歌曲由他不認識的語言交織而成,但輕柔幽怨的嗓音教他不能自拔。

某一個月圓夏夜,他請來一個小兵,聆聽著這歌。第二天,士兵告訴了他結果:那是亞/美/尼/亞的歌曲,是由亞/美/尼/亞的兄弟或姊妹所寫的,歌裏不斷的說著「鳥」、「獵人」、「心」、「傷害」。他反覆思量,始終想不清鳥、獵人、心、傷害之間的關係。然而,從那晚起,他每一晚都會夢見月圓的晚上,月圓的晚上有一棵樹,樹下有一個正在跪坐在草地上哭泣、不斷問著「為什麼」、「為什麼」和說著不明語言的女孩,一片片金黃的羽毛從天空中飄落;當他走近那個女孩,她總會對著夜空喊叫著某人的名字,在那時,所有東西就開始變淡、融化,他也隨之驚醒。如此的夢境持續了好幾個月,他終究猜不透夢境的含意。一覺醒來,胸口卻總帶著些微的疼痛。當他每天醒來,床邊的彎刀總會發出一絲藍光、輕輕抖動著,有時還會流出鮮紅如血的水來,日出之時又會回復平靜。

亞/美/尼/亞的歌、亞/美/尼/亞的兄弟姊妹、鳥、獵人、心、傷害……他總覺得看似扯東扯西的事物是帶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卻總說不出當中的奧妙。

過了幾個月,她又像從前一樣接受蘇丹的召見,不過他留意到,當她被問到還有甚麼要求時,她再也沒有像從前一樣看自己,只是一昧的搖頭。他和她的距離,不論是心或身,都拉得越來越遠了,他那持續了好幾個月的夢境也消失了。

終於某一天,他把握到機會找她來質問。在她回頭的剎那間,他看到了她有點紅、有點腫的雙眼。「妳到底怎麼了?為何這樣反常?」他伸手欲搭上她的肩膀,誰料她竟然狠狠地拍掉他的手。「恕我無禮,但我認為我和大人之間只是上司下屬的關係,可說是連朋友也談不上。就算您是大人,我也認為我的私事不需要大人您費心。」

連朋友也不是……嗎?

他們倆之間……真的只能做上司和下屬?就連是戰鬥的伙伴、朋友也談不上……?她真的沒有對他產生過任何異樣的情感……就連屬於戰友的感情也從來未有萌芽過?


強勁的低氣壓在兩人之間不斷加強風力,旁邊沒有人願意在這時路過,也沒有人膽敢在這時路過。原本想著走過兩個大人物身邊的小卒或侍女們,都識時務地避開;畢竟生命誠可貴,學習盡量避過難以捉摸的將軍和深藏不露的中將之間的熱戰或冷戰以免掃到颶風的尾巴是一門精髓學問。如果學不懂,只會有兩種後果:一是僥倖地有其中一方願意休戰或保護他們,二是成為兩人之間戰爭的炮灰。很明顯的,成為炮灰的人遠比倖免於難的人多出許多許多倍。
「那好,我不管妳。」他轉身,留下一句。「不過請妳不要太過公私不分。向蘇丹笑是基本的禮貌和對他的尊重。」如此刻薄的話語,連他也覺得刺耳,誰知她只是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是,我會多加注意。多謝關心,鄂/圖/曼/土/耳/其大人。」尊重又帶點諷刺的話語,如兩把利刃相撞的聲音般不和諧。

離開的一剎那,他好像聽到她用力呼吸的聲音,好像在……強忍著不說一些事、強忍著不哭出來。他的心有點痛,但既然她已經冷漠地劃分界線,他也沒有必要再去理會她的感受。前幾秒的心痛消逝無影。

兩條本來還有著一絲曖昧的連繫的平行線,變得再也沒有公事外的交集。


那個女將軍叫甚麼名字呢?

「吾輩安/那/托/利/亞.阿莉安娜.艾米爾,到來乃為鄂/圖/曼/土/耳/其大人征戰,吾輩定誓死效忠。」說著話的女人抬起頭,隨風搖曳的黑色披風和冰眸中的濃濃殺意在他的心中留下一個烙印。

安/那/托/利/亞……?!

他看了看她的衣服,咦?那黑色的披風跑到哪裏去了?


「你放棄吧,我不是小/亞/細/亞。就算你看著我,我也不能給你甚麼的。」「我知道,不過……我似乎想到我在哪裏見過妳呢~」聽到這個意料之外的答案,安/那/托/利/亞不禁回頭。

「我可不記得我有見過你。」「啊!妳竟然連自己往昔的上司也忘掉了呢~我可傷心極了!」土/耳/其聳了聳肩,像個小孩子般吵鬧著。他趁那一秒之間看了看她的表情,只見她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複雜。「那抱歉了。」「倒沒差啦!反正我也不是穿著從前的衣服,妳的披風也不見了,妳認不出我我認不出妳也是正常的。」「……是這樣嗎?」是他聽錯了嗎?他好像聽到她的話語中滲著少許的失望。


一陣如暴風雪般強而冷的風吹過兩人的身邊。一陣一閃而過的光芒在瞬間掠過大廳上的水晶燈。

電光火石之間,安/那/托/利/亞一把搶過土/耳/其手中的彎刀,一個箭步衝上前,純銀的寒光和純銅的金光互相倒影著。銅製的叉子被刀背抵住,叉子的主人完全沒法多進攻一步。

「給我放下叉子。」「不!姊,我今天定要為妳報仇!我要妳身後的賤男人嚐嚐痛苦的滋味!」黑髮少年堅決地搖頭,手中的力度不減反增。完全在狀況外的土/耳/其不斷地思考著,他可不記得他和這血氣方剛的少年有過任何過節。

「夠了,弟弟,放下叉子。」「不!絕對不能姑息這種王八蛋!」金色的光芒劃破上空,古/埃/及式的銅製叉子劃破了土/耳/其那軍服的左袖,繼而深深地插進雲石地板。「為什麼?!為什麼妳要包庇他?!為什麼妳要為他做這麼多的事?!他根本就不會珍惜妳啊!」少年一面揮拳,一面躲開姊姊的攻擊。

「亞/美/尼/亞.赫爾德.艾米爾!你胡鬧夠了沒有!」她一拳打在赫爾德的肚子上,然後給他一記過肩摔。「可惡……!」他輕輕擦去嘴邊的血。

「他是誰?」「我弟弟,赫爾德,他就這副德性,衝動魯莽的白痴。」「安/那/托/利/亞.阿莉安娜.艾米爾!本大爺才不是白痴!」原本是水滴型的呆毛變成了十字型,可見赫爾德這回「氣得不輕」。「土/耳/其.薩德克.阿德南!你到底對我姊下了什麼迷湯?!」「什麼迷湯也沒有下啊。」「胡說!」

「夠了!你們給我閉嘴!」她一把搶過赫爾德的叉子。左手的叉抵住薩德克的太陽穴,右手的刀抵住赫爾德的脖子,阿莉安娜的雙手只要稍一施力,兩人就一命嗚呼了。「弟弟,跟我來,我有事要和你談談。」她一把拉起赫爾德的衣領,將他拉走,留下處於囧rz狀態的薩德克在大廳。


一個小時過去。

「他們究竟在磨蹭什麼啊?有什麼不可以在這裡談的?」薩德克一臉沒趣的看向正在庭園「談判」著的兩人。好奇心驅使他去找出他們談話的內容,然而他明白偷聽是不對的。他該怎麼辦?「聽一下應該沒問題吧……這可是我家耶!我在我家聽東西有什麼問題?」

他靜悄悄地走到走廊的一角,開始聆聽庭園內兩人的話語。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我要留在這裡。」「妳陪伴了他四百多年了,那個混蛋有看過妳一眼嗎?就算妳繼續留在他身邊,他也根本不會……」「我知道!」阿莉安娜低吼著,雙手緊緊抓住赫爾德的肩膞。「我知道,他根本不會在意我!四百年前如是,今後也如是!」「那妳為什麼……」「反正我不在意!」雙手的力度加重了不少。「那妳到底為什麼還要……」她緘默不語。

「就算他的心早已不屬於我,我也希望可以盡我的能力,保護他所愛的一切。」她鬆開手,像個犯了錯的孩子般垂下了頭。一時之間,他也作不出任何回應。「但是這樣下去,受傷的始終都會是妳,那個混蛋根本不會明白妳的苦心呀!」她伸出手,把他拉進懷內。「你要明白,愛一個人,為他或者她所做的一切或放棄的一切全都不需要理由。就算將來他要我的初夜,我都會給他。」他將頭埋在她的酥胸,貪婪地吸著她的香。

「姊,妳好傻。」他輕嘆,慢慢離開她的懷抱。「……我打從認識他以來就沒有理智過了。」她輕喟,摸了摸他的頭。「走吧,你該時候回去了。」

「嗯。」

薩德克立即邁開步伐,趕在阿莉安娜之前回到大廳。


「怎麼,談得怎樣……咦?妳弟弟呢?」「他走了。」「那妳……」她深吸一口氣。

「我會留下來。」「啊?喔。」早已知道結果的他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以單字回應。「以後妳就睡在我隔壁的房間吧,有事可以隨時過來找我。」「嗯,今後請你多多指教。」

「我出去買少許衣服回來。」「喔……等一下!」她應聲回頭。「什麼事?」「……算了,沒什麼。」「嗯,那我走了。」她轉身,打開了大門走了出去。

亞/美/尼/亞,理應是小/亞/細/亞的弟弟。那,她到底是誰?

算了,這種事以後再研究也沒問題。他想。

他看了看窗外,一根根白色的羽毛在空中飛舞著;一隻隻白鴿飛過他家種滿薰衣草的庭園、飛過他家的地中海,飛向彼岸。


白鴿,是愛情的使者;薰衣草的花語,是等待愛情,還有……

不變的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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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Bekliyorum sizin için için aspic orman eve dönüş


在托卡普皇宮的正義之塔內,可以俯瞰整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土/耳/其也因為曾經為蘇丹立下大功,所以得以在皇宮內生活和進入正義之塔(安/那/托/利/亞因為是女兒身,所以只可住在皇宮內,但是不可以進入正義之塔)。從窗外看過去,不難發現,在遠處的懸崖,有一大片優雅的紫色田野。他清楚記得,那田野的來頭。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年幼的他就和他的母親一起栽種那片薰衣草之壤。


「母親,為何妳一定要種薰衣草,不種其他花?」拜/占/庭只是溫婉地笑了笑,彎下腰摸摸愛子的頭。「孩子,你知道薰衣草的含意是什麼嗎?」如初春的嫩芽般青澀的他,搖了搖早已垂下來的頭,面具下那滾碌碌的琥珀之瞳仍然被眼前一大片紫色吸引著。「是等待愛情……」聞言,他抬起有著一條下垂山菜呆毛的頭,卻看見母親早已挺直了腰,一言不發地看著海洋的彼端,一點點溫熱的水珠落到他稚嫩的臉蛋。「嗯?什麼等什麼情?」矮小的他用幼嫩的嗓音問著,她只是用左手手背在臉上快速地抹了一把,給他一個優雅如天鵝的微笑。「沒什麼,是我在自言自語而已。」

「啊!母親好賊!告訴我告訴我!」年少的他用細小的拳頭輕槌著母親修長的腿。她只是輕聲笑著,抱起小小隻的未來地下君王,離開那片不知是恨還是愛的田野。

起初,他不明白,母親的話。雖然那只不過是一句無心之言,他卻因為孩子的好奇心而想去找出答案。找尋答案的道路十分崎嶇,就算母親被自己煩過不下一萬次,她也只是說:「長大後你就會明白的了……不過我希望你在明白後不會做錯事。」

直到今天,他終於明白了薰衣草的意思;也是一如以往,被自己的親母不幸言中。

他真的做錯了,錯得十分離譜。

而且,這種錯,根本不是金錢地位等等的事物所能補救……不!這種錯,根本就沒有方法能夠補救!


試問有誰,能夠將一顆跌成碎片的心,再一次黏好,而且……不帶有任何曾經碎裂的痕跡?傷口這話兒,即使血止住了、癒合了,仍然會留下一條傷痕,永遠不會磨滅。就算到了靈魂真正灰飛煙滅的時候,就算到了時間的盡頭,傷痕仍會在歷史上留下一個永恆的烙印——正如,他曾經偷去「她」的心,狠狠地打碎般一樣。

然而,這全是他的責任嗎?又不可以這樣形容。因為,在這地下君王的頭上,還有一個地上君王的存在,只要是這個公開的皇帝所下的命令,他這個隱蔽的王者就只得接受命令,絲毫不得反抗;他的上司要他娶誰,他就得娶誰為妻或為妾。那他可以因為這點而不用負責嗎?絕對不是。

他當初不斷地征伐各地,除了是上司的命令以外,其實他有一點私心,就是他想得到這些和他一樣擁有永生的美女,原因?有些事心照就好。大多數男人可能會認為他這樣做無傷大雅,不要對她們不公平就好;但是,女人可以接受這種一夫多妻的狀態嗎?可能有少數女人可以容忍。可是,說實在的,有哪個女人不想自己的丈夫、戀人,對自己從一而終呢?或者……有哪個女人願意一生都過著要怕被打入冷宮、被傷害,永遠也要擔驚受怕的生活呢?就算是再溫柔的女人,當知道自己的丈夫或戀人有外遇時,她心中積壓已久的嫉妒或者怒火也會爆發出來的。是他太年輕,太幼稚,對女人心完全一無所知,也是因為當初的私心,而令深愛著自己的「她」受到重創。現在回想,「她」沒有公開地找自己報復,連賞幾記耳光給自己也沒有,已經算是十分客氣的了。

但是,正因為這種不知道是客氣還是失望的表現——客氣得、失望得連一句責罵的話也沒有,所以使他的心更痛、更痛。如果,「她」可以再一次在他的眼前出現,就算隨之而來的是帶著濃濃思慕的擁吻,或者是一段毫不留情的罵言,他全都會接受——至少,他曾經碰過「她」的心、曾經明白「她」的想法。就算「她」打他,他都不會反抗,這是他應受的懲罰。他曾經想像過,自己和「她」相遇的一萬個情境:給「她」一個幸福的擁抱,請求「她」原諒他的過失,訴說綿綿的情話,繼而他抱著羞澀的「她」,溫柔地擁吻……像這樣溫馨甜蜜的場面,他想像過無數次。

可惜,幻想的甜蜜,畢竟只是鏡花水月,終究不是現實中的一回事。


「她」是在一個鮮為人知的地方,無聲地守護著他?「她」還在生氣,甚至在等待時機成熟,進行恐怖的復仇計劃嗎?或是……看似過得快活自在,實則還躲在暗角裏默默療傷、默默祝福他幸福快樂?還是早已留在自己的身邊,只是選擇做一個無聲天使?無論是哪一種可能,受傷最重、內心最疲倦的都會是「她」;無論是哪一種可能,他也會為「她」而心疼。

當初,君士坦丁大帝一世對他的親母的背叛,最後導致親母的死亡,令他怒火中燒。昔日的他,不也就像君士坦丁大帝一世般下賤嗎?


每當他想像到,「她」在這些年來的每一晚每一晚,尤其是在夏天的月圓夜,也因為自己的負心和傷害而哭得肝腸寸斷,她原本那冷若冰霜又嬌弱得如雪花般一摸即化的臉蛋兒因為哭泣的關係而失去了從前的光輝……他的心就像被人活生生地撕扯開般疼痛。「珍惜」這兩個字,雖然是個庸俗的詞語,但是對他來說,卻是值得用一生去深深體會的課題。

深入骨髓、深入血液、深入靈魂的愛戀和愧疚,要等到哪一天,才能向「她」細細訴說?


遠處傳來蘇萊曼清真寺宣禮塔的鈴聲,土/耳/其輕抹去臉上早已滑下的淚珠,打開房內的門,走下樓梯離開正義之塔。


「Bekliyorum sizin için için aspic orman eve dönüş,Küçük Asya。」(我在薰衣草田等妳來,小/亞/細/亞。)

——Seni seviyorum。(我愛妳。)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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