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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情愫] 惡女的天使《20120911 增19》

本帖最後由 朗朗 於 2012-9-11 08:38 編輯

Chapter 00

寂寞是聽見某個熟悉名字,
不小心想起某些故事;

孤獨是路過我身邊的影子;
笑著對我說似曾相識。

遺憾,則是妳留給我最後的樣子。-徐湛藍

有些記憶,注定無法抹去;
就像有些人,注定無法替代一樣。
陪伴其實是一種習慣,
擁有的時候不覺得什麼;
一但失去,卻彷彿失去了所有。

因而成為一道無法治癒的傷口。-梁夏

-Chapter 01-

  梁氏財閥一直是暫居國內富豪榜上有名的家族企業,他們歷代都是手腕高明的投資客,擁有雄厚無比的財力,獨到的眼光為他們帶來無止盡的財富,歷代新人輩出投資的範圍更是又深又廣,從民生用品直到黃金、石油延伸到鑽石礦坑都有他的入股的駐點。

  梁家子弟都是很有名的資產家,只不過到了梁書臣這代,局勢扭轉,梁書臣的五位兄弟姐妹都分別選擇自己喜歡的領域投資,不再把觸角往全球伸去,他們各司其職,依然把家族企業經營的有聲有色。

  梁書臣是裡頭最早結婚的,育有一對雙胞胎,他所擅長的領域是經濟層面,是金融界頗富盛名的實業家,他跟鋼鐵業的工業巨人-徐沈光是世交,只是一場意外的大火讓百坪廠房全都付之一炬,徐沈光為了救心血慘遭火焰吞噬,獨有妻兒無依無靠。

  一時之間,徐家瀕臨破產邊緣,梁書臣義不容辭伸出援手協助,不但把訂單轉由其他的工廠進行趕工,也給了一筆安家的金錢讓沈夫人和孩子能夠開家餐廳繼續在鎮上安身立命下去。

  徐沈光生前曾跟梁書臣約定過,要與之結為親家,雖然梁書臣的孩子是一對雙胞胎女兒,不過姐姐梁晴早就跟銀行業有名的銀行家-古嘉誠的兒子古希灝定下婚約,所以這約定自然就落到了妹妹梁夏身上。

梁書臣不免替梁夏擔憂。
姐姐跟妹妹完全不一樣,姐姐知書達禮、溫柔嫻靜,落落大方,反觀之;
梁夏目中無人、性情冷傲,尤其好鬥爭勝。

  同樣是一張相似的臉龐,骨子裡留著相同的血液,可梁夏從小就跟每個人不對盤,唯一最親近的家人也跟她沒話聊,梁書臣跟一般人的父母親一樣,都上孩子們上才藝班,不過每次,梁夏總是被列入黑名單,沒有任何教育機構敢收她。

「梁夏,姐姐有事情要問妳。」剛上完鋼琴課,梁晴一踏入宅內劈頭就有問題要詢問妹妹,她放下琴譜,坐上沙發,拿起遙控器把節目給關掉。

「姐──!」梁夏不滿的低喊。

撫著額頭,梁晴一張嬌豔的臉龐有些憂鬱:「回答完問題就讓妳看。」

  梁晴跟梁夏是對很出色的雙胞胎,他們遺傳到母親的白皙肌膚,傳承到父親出眾的外表,一雙同樣的黑眸大眼,梁夏的右眼角底下有顆淚痣,成為最好分辨兩人的特徵,秀挺的鼻子下面是一張粉嫩的菱形唇瓣,梁晴始終長髮披肩,給人一種柔弱的感覺,梁夏一頭率性短髮,給人清爽俐落的舒服感。

「告訴姐,今天的長笛課為什麼翹掉了,妳讓老師跟同學足足等妳半小時才上課。」梁晴忍住猛翻白眼的衝動,極有耐心的問著。

搔搔著亂翹的短髮,她露出一抹嬌滴滴的微笑:「我提早半小時去上薩克斯風啊。」

梁晴一聽到差點暈倒,「什麼,妳哪時候改上吹奏類樂器,我怎麼都不知道,而且爸爸不會讓妳學習這門樂器的。」

  梁晴從國小五年級開始學習淑女該有的美姿美儀,上一般大家閨秀都要上的音樂素養課程,此外,她還學習芭蕾、現代舞以及社交舞,平日興趣培養閱讀習慣,增廣自己的學識,她的目標就是要做一名端莊嫻淑完美的女孩,而妹妹老是唱反調的舉動是家中的問題人物。

  妹妹梁夏最愛自由自在的行事風格,她自行更改學習樂器項目,姐姐學舞蹈她就學武術強身還有練唱,雖然每次都是五音不全,快把老師耳膜搞壞,她卻樂此不疲,姐姐喜歡讀書,她就愛往外跑,她用零用錢買了生平第一台單眼相機,攝影一直是她的最愛,梁夏有某種預感,這會是她這一生最珍藏的興趣。

「我對長笛沒興趣。」她淡淡一句話,就交代始末。

梁晴克制住大罵的衝動,又說:「這件事情我會告訴爸爸。」

「好啊,反正媽挺我就夠了。」她眼底下的倔強是梁晴一直所沒有的。

她伸伸懶腰,完全無視梁晴的暴怒──
生氣吧、盡量生氣吧,最好是氣到火冒三丈。
她替自己喬了個舒適的姿勢,窩進沙發裡頭。

  梁夏最愛挑戰人性的極限,她從小就愛惹人生氣、擔心,沒辦法嘛,她本性就是如此啊,看到別人氣到暴跳如雷的模樣,她自己才開心一點,說實在的,她很同情自己的姐姐,幹嘛把自己逼到這麼緊,這樣有比較開心嗎?我們才幾歲?才小六而已,又不是大人,開開心心當個小孩不是很好嗎?

  天空灰濛濛的──依稀下著細雨,梁夏穿著一襲男版小西裝,腳踩昂貴的發亮皮鞋,站在一棟建築物門前,她手上捧著一束百合花看著在屋內忙進忙出的陌生面孔,她好奇的探頭進去,發現有名少年和她年紀相仿突兀的站立在人群中,一動也不動的。

少年注視著擺放在檯上照片當中的女人。

梁夏知道那個女人是誰,事實上她也認識她。
她是沈叔叔的妻子,平常她都要叫她沈阿姨,梁夏對她的印象不深。

  對了、她煮的麵很好吃,沈阿姨都額外送她一顆蛋,對梁夏來說蛋的價格又不是支付不起,只是每次沈阿姨一抹欣喜的笑容迎向她時,她還是會乖乖把蛋給吃掉,縱使她不喜歡吃蛋,她又默想,或許是要感謝爸爸援助他們吧,才對她那麼好。

沈阿姨的身影最後只能留在梁夏午後的記憶裡頭──

  每當她翹掉才藝課,就喜歡往沈阿姨的餐廳跑,生意每天都很好,她習慣性的坐在角落觀察著每個人,而她也很自然的把目光放在沈阿姨的兒子身上-徐湛藍,名字很好聽,可是人長的不怎麼樣,他很瘦小,臉蛋很平庸,梁夏見到他都是滿身大汗的模樣,圍著圍裙,像隻忙碌的蜜蜂飛來飛去。

「梁夏,媽媽找妳。」梁晴一襲潔白的洋裝襯托出她嬌俏的臉蛋和高挑的身材,她臉色有些蒼白,手中的百合花低垂著,彷彿沒了生命力。

轉身,梁夏淡漠的臉孔沒有多餘的表情:「姐,沈阿姨死了,妳很難過嗎,不然為什麼要哭呢,還有哭了也於事無補吧。」

梁晴神情一陣青一陣白:「沈阿姨待我們很好,我當然是因為難過才哭啊。」

「我先去找媽媽了。」梁夏頗有深意看了梁晴一眼,才走掉。

  其實梁夏大概猜測到梁晴的表情為什麼會那樣,當她走到那個房間時,也更證明她的想法,梁書臣跟妻子樓雨馨表情凝重的看著禮儀社人員進行著入棺的動作,場面很凝重,梁夏在這種場合意外性的很冷靜,沒有姐姐進來時那樣的驚恐跟害怕,她緩緩的靠近躺在棺裡的女人,睡容安詳,嘴角還噙著淡淡微笑。

沈阿姨大概走的很安心吧。

「小夏,過來看看沈阿姨。」母親樓雨馨拿著手帕,神情有著深深的疲憊。

梁夏走上前去,表情很平靜,她把那束生氣勃勃的百合花放進棺裡,伴著沈阿姨熟睡,梁書臣有些意外女兒的從容和冷靜:「小夏,你──」不怕嗎?

畢竟剛剛姐姐梁晴走進來時一看到死者就驚嚇的大哭,最後都還沒把花放進去,梁晴就被爸媽給請到外面去知會妹妹過來,梁夏的沉著倒是讓梁書臣跟樓雨馨很是意外卻也欣慰:「小夏,花放好就可以了。」

「我想跟沈阿姨說幾句話。」她的聲音彷彿從很遠的地方來。

現場幾名禮儀人員都用著一種吃驚的眼神看著這名孩子,都覺得她膽識過人、不然就是不知道怕,梁夏輕靠著木棺,雙手交握像是祈禱般,雙眼輕閉,聲音很輕柔:「阿姨,我是梁夏,我很喜歡妳煮的麵,不過以後吃不到了,但是我不會覺得可惜,因為阿姨去當天使了,請阿姨和叔叔要在天堂守護著大家,以及你們的兒子徐湛藍。」

她孩子般的言語真摯的讓在場大人都屏氣凝神的聽著。

說完,她輕睜開眼睛,對著木棺輕輕一鞠躬,就在大人們來不及反應她的行為的情形下,接著轉身步出小房間,梁書臣跟了出去,追上女兒並拉住她的手臂:「小夏,妳剛剛做的很好。」

她聳肩,語氣很平板:「還好吧,我只是把想說想做的表現出來而已。」

梁書臣拍了拍孩子的頭顱,「妳比姐姐勇敢,剛才她在房間內那樣大哭,我覺得對其他人很不好意思,妳媽媽才趕緊叫姐姐出去把妳帶過來。」

「姐會怕很正常,畢竟她是女生嘛。」她再度聳肩,彷彿是個局外人。

「小夏也是女生啊。」梁書臣完全不明白女兒話中的涵義。

「不。我不是。」她眼眸散發著淡淡的冷然。

她輕輕抽出被父親箝制住的手臂,又丟下一句:「我只是個麻煩製造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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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2-

  沈阿姨的名字是林香蘭,散發著香氣的高貴蘭花,只是隨著丈夫的過世和破產,生氣蓬勃早就不再,她每日辛勤的工作,兒子一下課就把書包丟著,趕來幫忙,日子很忙碌卻也很充實,沈阿姨引發肺炎卻沒有及早就醫,加上併發症多重器官衰竭才會過世,因此這陣子梁書臣一家就忙著料理喪事。

  而另一方面,徐湛藍正式被接入梁家撫養,恰巧的是擔任梁家管家多年的林叔是林香蘭的遠房親戚,他暫代徐湛藍的監護權,梁家人都很歡迎徐湛藍的到來,唯獨梁晴和大家唱反調,她就小就被灌輸貴族小孩的觀念,加上梁家世代都是名門望族,對於這外來份子的入住,梁晴最無法接受。

「李嫂,把茶點端到我房間。」升上國三的梁晴憑藉著優秀成績進入前段班,除了平日晚自習,她假日都邀請同學來家讀書,連房門都很少踏出一步。

「好的,小姐。」一接收到命令,李嫂動起身子,趕緊衝往廚房。

  梁夏果真如預期沒有進入前段班,憑她那種三腳貓的成績能夠在後段班稱王已經很不錯,而徐湛藍的成績一直都很優秀,就連分班也跟梁晴分在同一班,尷尬的是每當梁晴看到他就像是看到瘟疫,跑的比飛還要快。

  徐湛藍的房間被分配在二樓的最後一間,這是梁晴要求的,唉,幸好單純的徐湛藍根本沒發現任何端倪,只是覺得不要防礙到梁家人的生活起居就好,住在最不顯眼的房間反而是最好的。

「梁夏,爸爸有件事情要告訴妳。」梁書臣年近四十依然不見老態,彷彿還是三十而立的男人,臉龐絲毫不見歲月的無情。

梁夏逛著父親的書房,次數十根手指頭都清算的出來,面對這兩座書櫃,她很有興趣,一直徘徊著:「請說。」

梁書臣從抽屜拿出一個別製的毛絨盒,裡頭躺著一對價值不斐的對戒,一股不好的預感從梁夏心頭竄起:「我想我沒有說不的權利吧。」

梁書臣一派溫文儒雅的笑著:「小夏,我跟沈叔叔立下約定,要為彼此的子女賦予婚約,所以──」他取出一條銀鍊子,把戒指套了進去,交到她手上:「現在,妳跟湛藍是未婚夫妻的關係了。」

「因為姐姐跟古希灝有婚約在先,所以就把徐湛藍推給我的意思,是這樣吧。」梁夏指節輕敲著紅檜木桌面,漂亮的唇型勾勒出一道弧線。

  梁書臣知道梁夏比梁晴更難打發掉,梁晴女孩子的心思發揮的很淋漓盡致,普遍女生喜歡的、討厭的都從梁晴身上看的見,可身為妹妹的梁夏,照理說應該不會相去甚遠,可惜這幾年的發現讓梁書臣覺得他對梁夏更加無法理解。

「爸爸會找個時間跟湛藍提這件事的。」梁書臣輕聲交代,發現到梁夏根本就對他的言語置若罔聞。

梁書臣按耐住心思,又說:「小夏,妳對爸爸的安排想必很排斥吧。」

意外的是,梁夏輕輕搖頭,把項鍊掛到自己脖子上,若有所思輕輕觸摸著戒指冰涼的觸感:「不會啊,只不過我希望爸爸對這件事可不要反悔在先。」

不好的預感從梁書臣腳底竄起,讓他不自覺背脊發寒。

「哪可能,爸爸只是擔心妳對湛藍的身世有意見,畢竟他的父母親相繼去世,以前的光景不再,要妳嫁給一個身無分文的孩子,我就怕苦了妳。」梁書臣對於老友的約定跟女兒的幸福夾雜其中,左右為難。

梁夏倒是自在:「門當戶對從來就不是我的標準,這點爸爸可以放心。」她淡淡的笑意從來都不達眼底。

梁書臣雙手交疊於桌面,「小夏,這件事情談完,爸爸想跟妳談談最近才藝課的事情,妳擅自更換科目、還有把音樂老師給惹哭,我得好好聽妳解釋一下。」

「我對長笛本身就沒興趣,學了幾個月算是我的極限,我改成薩克斯風也是因為我有興趣才學,至於把老師惹哭我倒忘了。」梁夏把自己嬌小的身子窩入沙發,一張漂亮的小臉藏著深深思緒。

「張老師是很有經驗的老師,底下出過不少很知名的音樂高材生,妳這樣公然批評她的教學能力,讓老師情何以堪,小夏,妳從不在乎別的人的感受,這點爸爸感到很失望。」梁書臣輕聲的責備讓梁夏的表情始終維持一號。

「我有這樣嗎,我忘了。」她毫不在意的模樣把梁書臣良好的脾氣給硬生生破壞掉,梁書臣氣憤的拍桌大喊:「給我站到面前來!」

輕嘆口氣。
梁夏慢慢的撐起自己的身子,走到辦公桌前。
準備抖擻精神,好好聽父親的訓誡。

「罵妳之前,我想先聽妳的解釋。」稍微克制住自己過於激憤的情緒,他說。

梁夏聳聳肩,「我只想告訴爸爸一件事情,我跟姐姐不同,她喜歡的我未必喜歡,我跟姐是不同的個體,我只是稍微改了自己走的道路,沒必要雙重標準吧,我想老師大概沒跟你說,她老是拿姐姐跟我比較,把我惹的很火大。」

梁書臣微訝,因為他並不知情。

「爸媽對我們一視同仁,可外界的眼光又是如何,只有當事者自己清楚,我又想告訴爸爸一件事情,那些音樂高材生曾經很風光,可現在呢,爸爸知道他們都在哪裡嗎,音樂只能夠是一輩子興趣,卻不能是工作。」梁夏面無表情的陳述著這些事情,彷彿自己置之度外。

「除非你有天賦異稟的才能能夠與眾不同,否則要靠音樂吃穿,只是空談。」接著幾分鐘,梁書臣沒有說半句話,純粹的聆聽著梁夏的想法跟見解,也更清楚梁夏覺得薩克斯風不單單可以是興趣,更可以當成生財工具,長笛部份;除非加入知名樂團,否則很難生存。

「妳曾經在沈阿姨的餐廳吹奏薩克斯風?」梁書臣很驚訝,要自己一個人面對一群人,甚至要表演這種艱難的吹奏樂器,要有很過人的實力跟勇氣。

她稍稍點頭,認為這沒什麼,「吹奏過幾次,他們都喜歡一些大眾化經典老歌,所以我也學了不少,挺新鮮的。」

  梁書臣那股激憤的情緒早就消失無蹤,只是幾分鐘的談話他就清楚到梁夏是個很有主見的孩子,思想很超齡,儼然就跟姐姐梁晴是不同種人,他不可否認,只是幾分鐘的當下,他看見孩子眼底散發著睿智的光芒,而這樣,他也不忍繼續責備孩子,或許他的觀念也早該轉變,才能跟上這時代。

「好了,沒事的話妳就先回房間吧。」梁書臣輕輕揮手示意。

梁夏微歪著頭:「該不會是我剛剛那套辯論讓爸爸決定饒我一次吧。」

「是我錯怪妳了。」說完,梁夏滿意的轉身離房。


-

  梁晴站在連身鏡前審視著自己的儀容,短袖制服上衣搭上百褶裙,她滿意的背起書包,踏出房門,還沒來的及看清楚眼前的龐然大物,梁晴嚇的尖叫,住在最後面的徐湛藍一早就早起溫書,一聽到梁晴的尖銳叫喊,沒有任何遲疑的就跑出房間察看。

  昨日梁書臣告知梁晴說她的未婚夫古希灝要來接送她去學校上課,或許是她忘記,不然也不會被古希灝的寵物嚇的花容失色跌坐在地上,徐湛藍見狀,本想要上前攙扶,不過在對面房間出現的梁夏率先將自己的姐姐給扶起來。

她嘴巴滿是牙膏泡沫,甚至含著牙刷,亂糟糟的短髮俏麗的亂翹著,她蹲下身,拍了拍小傢伙的頭顱:「棉花糖,好久不見。」

  棉花糖是隻血統優異的德國狼犬,父母犬艾力克跟塔莉莎都是很優秀的冠軍犬,幾乎是每場大賽的常勝軍,棉花糖則是古嘉誠愛子心切買給古希灝的生日禮物,只是梁晴天生害怕這種外貌兇猛的動物,她所認知的應該是像是博美、紅貴賓、瑪爾濟斯那種小型犬才得人疼愛,只是她似乎忘記,古希灝是個男孩子,要養這麼有派頭的寵物才行。

汪!汪!棉花糖看到面容一模一樣的人就順勢黏到梁夏腳邊撒嬌。

「姐,古希灝應該在樓下等妳吧,不然棉花糖不會出現在這裡。」梁夏抽出牙刷拿在手上,以免口齒不清。

梁晴立即整理自己的儀容,就怕剛剛失態落入他人眼裡成笑柄,事實上根本沒有人會用有心的眼光去看待剛才發生的情形:「那、那我先走了。」

「等等。」梁夏把任由棉花糖拖行的遛狗繩交到梁晴手上,無視她的顫抖,她又涼涼開口:「棉花糖以後可是要跟你們同住屋簷的,別把牠搞丟了。」

梁晴漂亮的小臉一陣青一陣白的,手心滲出薄汗,小嘴開開合合欲言又止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捉弄,看到她這樣可憐,梁夏才好心改口,「等我幾分鐘,我幫妳把棉花糖牽到樓下去。」

  等待梁夏的時間彷彿一世紀那般漫長,梁晴心不在焉的左右觀望,看到徐湛藍就站在不遠處用著擔憂的目光望著她,她趕緊移開視線,不料棉花糖蠢蠢欲動,似乎對徐湛藍這位陌生人很有興趣,預備衝刺的模樣讓她心驚膽跳。

「梁、梁同學妳沒事吧。」最後,徐湛藍率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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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02章節

  梁晴沒料到徐湛藍對她的稱呼很生疏,雖然他們同住屋簷下,不過用餐時間幾乎都錯開,徐湛藍都關在房間裡頭自修,用餐時段都是管家林叔送食物上去,即使國三同班,梁晴也根本沒去注意到像徐湛藍這種很沒存在感的人,唯一令人驚訝的大概就是他的學業成績很亮眼。

  徐湛藍個性本就低調,人緣卻極好,他長相普通而個性也謙和有禮,是師長同學們心中的乖寶寶,他有一雙不濃不淡的眉毛,眼睛不大卻是有著淡色的咖啡瞳孔,總是釋放著溫和的目光,鼻子算挺,五官中最加分的大概就是那張薄厚適度泛著粉色光澤讓人想一親芳澤的嘴唇,綜合起來,徐湛藍也就是個普通人而已。

「沒、沒事。」梁晴率先飄開視線。

「我們走吧。」梁夏率性打扮讓梁晴完全不敢領教。

其實梁夏穿著就跟時下年輕女生雷同,喜歡套件七分袖的立領襯衫,搭上一件緊身牛仔褲,一雙輕巧行動的帆布鞋,襯托出一米六的修長身段,她照樣無視梁晴的注目禮,逕自接過遛狗繩,拍了拍狗兒的頭顱:「棉花糖,我們走吧。」

棉花糖汪了聲回應著梁夏,一人一狗早就把後頭的人給拋的遠遠,梁晴趕緊回過神,緊張兮兮的看了徐湛藍一眼,丟了句:「學校見。」轉身就跑下樓。

這句話讓徐湛藍意外性的怔愣住,才徐徐的露出淡然微笑。

「學校見。」他小小聲的說給自己聽。

  古家跟梁家原本就是熟識,梁書臣經營領域本來就跟銀行有著密不可分的裙帶關係,古希灝是家中獨子向來集三千寵愛於一身,面容白淨是個謙恭有禮的小紳士,和梁家雙胞胎姐妹算是青梅竹馬。

「棉花糖。」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如何打發時間的古希灝一看到愛犬就高興的露出笑容,直至看到牽狗兒的人,他才停住上前的腳步。

古希灝俊俏的臉龐扯出一抹微笑,「梁夏,謝謝妳把棉花糖牽下來。」說完話,他才舉步向前,接手遛狗繩。

「我姐還是很怕棉花糖。」梁夏勾起一抹不達眼底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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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3-

「梁夏,沒事不要在外面閒晃。」梁晴跟梁夏搭乘古家的座車來到學校,下車前,梁晴還是不忘記叮囑妹妹的散漫行為。

梁夏作勢要搖上車窗,她敷衍似的回答:「好啦,我知道。」

這次連古希灝也出聲保證,「小晴,我會安全把梁夏送到家的,妳就別擔心,快點進去上課吧。」

梁晴一改先前對待妹妹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深情款款的眼神對上自家的未婚夫古希灝俊俏的面容:「希灝,謝謝你今天送我來上課,那我先去上課了。」

終於離開學校大門,梁夏舒服的靠著椅背,替自己喬個舒適的睡姿:「唉,我姐大概半夜就起來梳妝打扮了,很期待看到你呢。」

  好奇她話中的涵義,古希灝伸手將她摟入自己懷中,撫弄著她觸感極佳的髮絲,像是深情的男人呵護著心愛的女人那樣親暱,他吻了吻她的額際,一切動作都如此熟練順暢,故事說到這裡,除了他們兩人知道這層關係,古梁兩家其他人都被蒙在鼓裡。

  國小那段時間,古希灝就被送到國外就讀外語學校學習第二語言,這期間唯有梁夏跟他保持密切聯絡,像是好朋友般的緊密聯繫,有好幾次梁夏懶的開電腦,遲遲等待不到她上線的古希灝急到快抓狂,這才發現到自己對梁夏有了異樣的情感,而兩人選擇對外界保持緘默權,依然保持男女朋友關係。

「那妳呢,妳有期待看到我嗎?」摟了摟肩膀,古希灝像個急要糖的小孩。

  自從他跟父親要求高中要回國就讀,他才能夠回到台灣,再度的擁抱梁夏,他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早就愈陷愈深,遠在異鄉的自己,每每看到梁夏例行性的噓寒問暖,他就會感到高興,要是她沒上線,他就會擔心她怎麼了,這種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感受,他老早就知道,只是不願去承認而已。

  
  因為梁夏就像是團謎,永遠猜測不到她的心思,保持著神秘感,讓古希灝對她的依賴度愈高,古希灝不甘心自己就這麼陷進去,可最後情感戰勝理智,梁夏成為他的女朋友,雖然兩人感情見不得光,不過古希灝還是細心呵護著這段感情。

「想啊。」她軟軟的嗓音甜入他心坎,低頭搜尋著她美麗的唇瓣,吻上。


-


「好痛。」梁晴在掃地工作的時候,為了要把堆積如山的課本塞入抽屜,一不小心磨擦到裸露在桌腳的生鏽鐵釘,血絲立即滲出傷口,惜肉如金的梁晴一時覺得自己笨手笨腳的,蹲在桌腳旁,不知道該怎麼辦。

徐湛藍扛著竹掃把愜意的走進教室,把掃具放到掃具櫃時,他察覺到有個人影蹲在桌子旁邊一動也不動的,單薄的背影看起來很無助,同情心氾濫的他,忍不住走了過去跟著蹲下身,詢問著:「咦?梁、梁同學,你還好吧。」

一聽到聲音,梁晴無辜的神情笑了下,「我剛剛想把書塞進去抽屜,不小心刺到鐵釘了。」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徐湛藍執起她的手察看,又看了鐵釘一眼。

他拉著她起身:「那個鐵釘生鏽,要馬上去保健室上藥,不然會破傷風。」一想到自己的手臂還被拉著,梁晴尷尬的掙脫開來:「沒、沒關係啦。」

徐湛藍來不及反應,又緩緩的說:「傷口不趕快處理,會留疤的。」

手臂被一扯,「那我們快去保健室吧。」

「咦?」

保健室阿姨老練的消毒接著上藥,梁晴緊緊抓緊裙襬,就是不敢讓自己因為疼痛叫出聲音,有良好教養的淑女是隨時隨地都保持高度優雅的,看到女孩子隱忍著疼痛的模樣,保健室阿姨輕笑著,「傷口不要碰水,登記一下就可以回教室了。」

等在一旁的徐湛藍朝著阿姨道謝,「阿姨謝謝。」保健室阿姨狐疑的目光流連在兩人身上,憨厚的徐湛藍自動替梁晴寫了登記簿,而始終低著頭的梁晴忽然抬頭說:「現在已經上課,我想請阿姨幫我們寫一下簡易證明。」

  端正娟秀的字體寫在證明單上頭,徐湛藍沒想過自己的名字也可以寫的這麼漂亮大方,從保健室走到教室短短的路程,對梁晴來說卻是無止盡的漫長,她的心思現在很矛盾,她沒想到徐湛藍會出手幫助她。

  對於徐湛藍以前的風評全都是梁晴一個人單方面討厭,畢竟以前徐家也是風光一時的家族,如今失去雙親,身無分文又窮困潦倒,可是徐湛藍並不灰心,他本著低調,默默的付出努力,謙和的性格讓他獲得不少好朋友、好同學,從徐湛藍詢問她傷勢那刻起,她不否認,對他已經慢慢改觀了。

她驀地停住腳步,嬌豔的面容有些害羞,「徐湛藍,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最先道歉的人,不一定就是她錯了,而是她學會理解了。她慢慢瞭解到一個人不能夠只評價他的家世和外貌,應該要去主動欣賞對方的內在和個性,畢竟家世和外貌是隨時會改變的;而內心的素質和品格卻是能不斷提升的。

  一想到自己想法轉變,梁晴自己也很意外,她曾認真想過能夠善待不喜歡的人,並不代表自己虛偽,而是意味著,自己的內心成熟到可以容納這些不喜歡,這個論點固然正確,而梁晴本身的方式仍是錯誤,不過現在她明白了,有些人要自己深刻去體會過,才會知道。

徐湛藍被她突如其來的示好搞的一愣一愣的,「呃、不用客氣,可是妳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妳又沒對我怎樣。」

「我、我其實知道你要來住我家,我一直很反對,還有你家發生的事情我也都知道,所以當時一聽到就覺得……」她實在是說不下去。

「沒關係啦,我大概知道妳要講什麼,對於打擾妳們家我也很抱歉,妳放心,等國中基測放榜,我會立刻搬出去住。」徐湛藍樣貌平庸,笑臉卻真誠動人。

梁晴趕緊搖搖頭,「現在我承認我想法錯了,其實你人很好,難怪我爸媽都很喜歡你,所以你以後也別叫我梁同學,也喊我梁晴吧。」

她展露嬌俏可人的微笑,伸出手:「我也可以喊你湛藍吧。」

徐湛藍心一驚,憨傻的露出誠懇笑容,沒有隨便吃女生豆腐,梁晴隨之查覺,也尷尬的縮回手,他才說,「請多多指教。」

「嗯。」梁晴真心無偽的笑容綻放在這明朗的晴天。


兩人的友誼就此在這裡紮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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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4-


  梁夏提早結束約會,手上也多了好幾樣古希灝花錢哄她開心的戰利品,她僅僅留下兩件,其餘放上網路轉手變賣,光是短短幾十分鐘,買家就下單把所有的單品也全數標走,這種送件工作,梁夏通常都交給李嫂處理,她也挑了最名貴的手提包送給李嫂作為封口費和跑腿費,反正她不缺這些東西,留著也是占空間。

  她特地提早回家就是不想讓梁晴起疑,況且光是看到早上那副景象,她大概猜測出姐姐對古希灝用情似乎挺深的,雖然兩人婚約都是要等到高中畢業才履行,而大學就順勢送兩人出國,這就是當初古梁兩家協議好的婚姻,她保證自己當初絕對沒有故意破壞的嫌疑,純粹是等到她發現已經太遲了。

能瞞多久是多久吧。

「真的啊,我有好幾題都不太會,等等我去問你房間問你好了。」還沒踏入家門,梁夏大老遠就聽到梁晴和徐湛藍有說有笑的聲音。

徐湛藍側身,先讓梁晴踏入屋內:「我們還是在飯廳內討論就好,房間的話有點不太方便。」梁晴聽完也自覺自己的提議太過草率,笑說:「不好意思,我一想到有人可以幫我解題就這麼說了。」

「聊課業也可以聊得這麼起勁啊。」梁夏一雙美眸盯住兩人不放。

梁晴笑的很開心,「因為姐有些題目不太會,剛好湛藍可以教我,所以我很開心,最近忙著暑期輔導,我很怕這些題目會放到開學都還不會。」

  聽著梁晴的說詞,梁夏始終保持著淡淡微笑,彷彿是個很稱職的傾聽者,徐湛藍發現到梁晴跟梁夏雖然是雙胞胎卻還是明顯的不同,梁晴是個大家閨秀說話總是輕聲細語的,動作輕輕柔柔,講話的時候眼睛會禮貌的看著對方,雖然有些嬌氣,但不難相處。

  梁夏則是個神祕感十足的女孩,右眼底下的淚痣給人一種嬌弱感,而外觀上剪了一頭清爽率性的俏麗短髮,說話喜歡直來直往,有些冷傲難以接近,漂亮臉蛋上維持著不含殺傷力的笑容,這樣的她,反而讓人看不透。

梁夏從沙發上拿起印有名牌服飾商標的紙袋給她:「這是古希灝要送給妳的。」說話的同時,梁夏目光閃爍嘲諷。

抱著紙袋,梁晴像隻背後長翅膀的蝴蝶,高興的在客廳內翩翩起舞,最後就這麼飄上了樓上,梁夏把視線移到徐湛藍身上:「第一次看到你沒有滿頭大汗的模樣。」她的語氣跟眼神是同樣的調調。

徐湛藍心底清楚她說的是什麼,他擠出微笑,送上傻瓜能端出的最好表情,微笑的成分仍是那樣無害,「謝謝妳,我媽媽每次看到妳來,心情都特別愉快。」

「這句謝謝來的似乎有些晚。」女孩露出壞心的微笑。

徐湛藍有些緊張,梁晴給他的感覺很親切但拘謹,而梁夏給他的氛圍很輕鬆卻也莫名的緊繃感,「妳的薩克斯風吹的很好,那幾首老歌都是我媽的最愛,還有每次只要有妳吹奏,那幾天生意都會特別好。」

「那是因為你媽媽東西好吃。」要她居功,她沒那個習慣。

這次徐湛藍很篤定的搖頭,「我想媽媽東西好吃是其次,妳才是主要原因,妳薩克斯風吹奏出來的老歌別有一股味道,客人都會想繼續聽下去不想走人,就會不停的叫小菜,邊吃東西邊聽妳的音樂是種享受。」

「過獎了。」梁夏嫣然一笑,徐湛藍則動彈不得,嘴巴內像是突然塞滿東西,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心臟噗通噗通地狂跳。

「那、那個……」徐湛藍其實很想知道梁晴很辛苦的準備基測,而梁夏則是每天把時間耗在瑣碎的事情上面,基於她是梁叔叔的女兒、梁晴的妹妹的立場,他有些替她的未來擔心,「都升國三了,妳沒想過要好好拼基測嗎,其實妳姐很替妳擔心,希望妳把時間利用在讀書上。」

  徐湛藍稍微修飾過梁晴訓斥妹妹的言語,其實梁晴對於懶散的梁夏一直抱持著潑冷水的心態,她認為妹妹定性不佳、實力不夠,老是喜歡把時間浪費在不該浪費的地方,是師長們眼中的問題學生,可是異性緣跟同性緣卻都很好,這令她百思不解。

梁夏低著頭思索片刻,表情相當專注,她的思緒彷彿沉溺於在另一個世界,他就這樣呆望著她半刻,她抬起頭,深沉的黑眸忽地對上他澄澈的目光,她綻放一朵笑花,迷人的令他手足無措,「你說謊。」

「咦?」她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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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5-

  梁夏對於自己為何猜對沒有多做解釋,她只是從常理推斷而已,姐姐認為自己要跟她一樣優秀、一樣突出,雙胞胎的心電感應在她們兩個之間似乎根本起不了作用,暑假已經過了一半,梁夏的生活也算有規律,她喜歡睡到日上三竿,接著找李嫂要食物吃,然後大剌剌的躺在客廳內沙發看電視。

  然後下午就簡便的服裝背著薩克斯風就跑外面跑,好幾次徐湛藍放學時候都遇到梁夏早已經身穿居家服的窩在客廳打盹,她似乎很喜歡側躺著,露出半張臉蛋讓人欣賞,有時候要是玩的太累,她睡覺時還會打輕微的鼾聲,要很仔細、要很靠近才聽的到。

  尷尬的情況難免有幾次,徐湛藍察覺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嘴唇不小心觸碰了梁夏臉頰好幾次,雖然僅僅只是不經意的摩擦而已,卻每每讓徐湛藍平靜無波的心掀起滔天巨浪,讓他的心跳心盪不已。

「湛藍,早安。」首次,梁夏坐在飯廳內跟他打招呼,她穿著粉色裸肩上衣,搭上一件刷白牛仔褲看起來俐落又兼具簡約。

  徐湛藍拉開椅子就坐,最近學校課業加緊在暑期輔導就展開,為了預習新進度,他昨晚開了夜車到凌晨兩、三點才睡,掛著黑眼圈,他臉頰上已經開始冒了幾顆青春痘,皮膚狀況似乎隨著青春期開始發作,容易浮現油脂,他是沒什麼差別,反正以課業為先,面子問題就先拋諸腦後吧。

梁夏替徐湛藍端早餐到桌上,她說:「我聽姐說,最近課程很吃緊,難怪你們每天都窩在飯廳裡。」她隨意找了個話題聊。

「梁夏,這次期初考如果成績追平,妳就可以進入前段班跟我們一起努力讀書,這樣妳姐才不會擔心。」徐湛藍純粹的關心梁夏的課業狀況,卻沒料到自己顧及的範圍似乎有點廣。

停下手部動作,梁夏保持著微笑,「我姐姐是不會擔心我的,上次那些話應該也被你省略不少消音字眼吧,湛藍,你要是再以姐的名義關心我課業,我就要懷疑你意圖不軌囉。」她搖晃著刀叉,笑看他憨直的表情。

「蛤?我、我沒有意圖不軌,我只是純粹關心妳。」他驚慌失措的使用著刀叉,盤中的培根似乎跟他作對,一直不讓他得逞。

用餐完畢的梁夏優雅的拿紙巾擦拭著嘴角,從容慵懶的模樣彷彿一隻高貴的波斯貓,那雙黑眸總是深不可測,她傾身向前和他平視:「希望這純粹的關心不要變質。」

她揹起大包包,昔日的短髮仍是耀眼,似乎有修剪的習慣都不見變長,「我先出門,早餐你要快點吃,學校大門再十分鐘就要關了。」

聞言,徐湛藍緊張的狼吞虎嚥,就連牛奶也喝的嘖嘖作響,笑看他這樣衝動的行為,跟平時慢熱的模樣還真是極大的差別,看到他這樣,梁夏很難得的心軟,看著蹲下身綁鞋帶的他,她好心提議:「搭我的順風車,你不介意吧。」

當、當然不介意啊!他簡直都要膜拜她了!

  徐湛藍覺得很不好意思,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他坐在後座中間,右邊坐著擺著一副臭臉的古希灝,而左邊則是神色自若的梁夏,前座因為梁夏本來就不想坐,古希灝更不可能放任梁夏跟眼前這窮酸男坐在一塊,只好形成這擁擠的局面。

「古、古同學,謝謝你。」徐湛藍對於為何是古希灝來接送梁夏沒有多加追究,他只想到自己能準時進校就很感激了。

古希灝一臉不高興的敷衍著:「開口閉口古同學的,喊我古希灝就好,你就是寄宿梁夏家的徐湛藍吧,認真說起來我們也算有關係,你以後──」

「時間差不多了,湛藍你快進去吧,遲到後果自負。」梁夏出聲中斷對話,要是她再不出聲,恐怕徐湛藍這草食男就要被猛獸古希灝給拆吃入腹了。

  車窗緩緩搖上,梁夏還沒將徐湛藍的背影給目送完,就被一股力量給往後扯去,隨即古希灝的俊臉被數倍放大,唇趁勢壓了上來,粉色唇瓣被吻腫或吻疼她也任由他去,誰叫她剛剛把視線放在別的男人身上,難怪他會抓狂。

直到彼此肺部的空氣被掏空,古希灝才不甘心的拉開她,眼底還有未退盡的激情。

「以後不准你盯著那個男人看,就算長的比我差也不行。」古希灝是個標準的醋罈子,他霸道的宣示著,梁夏的大眼眨也不眨的盯著他,似乎要戳穿他的怒氣。

「小古吃醋了。」梁夏笑咪咪的提醒,當她不想要繼續這項話題時,總會習慣性的喊自己替對方取的小名,算是變相性的求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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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6-

  就在某一天徐湛藍終於見識到梁晴為何會對梁夏的表現感到失望,他在學校後地的空曠垃圾場看到一群人圍剿著落單的兩、三個人,其中一個人的臉龐他再熟悉不過,就是最近出缺席起伏很大的梁夏,他有時候從國三導師室經過學務處的時候,就看到人高馬大的學務主任一臉激憤的謾罵著梁夏。

而她就像是個永遠的局外人,事不關己的任由學務主任口沫橫飛的責備。

「妳是梁夏吧,我替妳們教訓同屆的,妳們應該感激而不是插手。」制服完全不合乎學校規定,上衣下擺外露,百褶裙過短,規定的白襪子成了黑色的長筒襪,制服胸前繡著一條槓,底下繡著『何敏欣』三個字,是今年剛進校的新生。

梁夏保持著微笑,制服燙的平整且乾淨的一絲不苟,出塵的氣息和這周圍髒亂不堪臭氣沖天的垃圾場形成強烈對比,她出手護著身後嚇的兩腳發軟的同學:「學妹,妳剛進來學校不久,就要樹立敵人,這恐怕不太好吧。」

何敏欣囂張的站著三七步,嘴臉滿是不屑:「梁夏,這件事情妳最好不要插手,否則等等拳腳不長眼,妳就自認倒楣吧。」

說完,何敏欣一個揚手動作,後頭幾個臉色凶狠的同學們紛紛走上前去,圍堵著處於弱勢的三人,臉色發白的同學腿軟的坐在地上,聲音小如蚊蚋,「你、你們不要過來!」

「敏欣學妹,念在妳是新生不懂學校規矩,妳還是趕快把這群同學解散吧,凡事以和為貴嘛,學姐保證不會把這件事情給張揚出去。」梁夏維持著制式化的笑容,仍想以微笑勸阻誤入歧途的小綿羊們。

「少囉嗦──!」何敏欣愈聽愈不爽,再度揚手揮落,動手的同學們開始揮拳攻擊著,只是說時遲那時快,被痛毆的同學發出慘烈哀嚎聲,他們定睛一看,竟是自家人,而就在眼前的三人早就消失無蹤。

「敏欣學妹說的對,拳腳真的不長眼,難怪打向自己人。」梁夏趁隙讓同學跑走,自己則是單獨留下來面對眾人,而躲在一處觀看的徐湛藍緊張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不會拳腳功夫,身高也矮人一截,要是跑去報告老師,中途梁夏就被打的鼻青臉腫的那該怎麼辦。

最後,徐湛藍選擇站到一個更隱密的地方,關切著這一切。

何敏欣看著梁夏自己單槍匹馬的面對,嘴角泛著詭異的笑意:「真不愧是梁夏,選擇犧牲自己嗎,放那兩個孬種走掉,自己回來送死。」

「敏欣學妹,我想妳除了喜歡逞凶鬥狠,似乎也挺沒大沒小的。」梁夏笑臉迎人,逕自數落著對方的不是。

何敏欣臉色鐵青難看的降下無數三條線,單手握拳:「梁夏,妳沒資格教訓我,憑妳一個人,我照樣可以打趴妳。」

梁夏無奈的嘆口氣,語氣是那般無奈,臉上仍是掛著無害的笑容,「敏欣學妹,我知道妳手腕好,可以找到這麼多人助陣,可是這些同學跟妳要打的人毫無關係可言,這純粹是妳私人恩怨,怎麼可以拖其他朋友下水呢。」

「哼,少說廢話!」何敏欣發號施令,自己則是後退一步,助陣的同學們再度圍上前去,這次出拳顯的小心翼翼就怕再次打傷自家人,梁夏看準時機,選擇體型最為壯碩的同學下手,她長腿掃向他下盤,讓他重心不穩的跌坐在地。

  緊接著,平時有武術強身習慣的梁夏這回選擇攻擊腹部,每拳都讓他臉部扭曲,最後她神色輕鬆的拉起他的手,反折他手臂讓他慘叫出聲,其他裝腔作勢的同學早就嚇的倒退好幾步,大塊頭慘遭梁夏狠電的情形她全程目睹,何敏欣臉色難看的揚聲制止。

「夠了!」

「敏欣學妹,遊戲已經開始,哪有中途喊停的呢。」梁夏的臉蛋同樣笑的如沐春風,可笑裡藏刀的意圖早已經顯現,她放開大漢的手臂,逕自走到何敏欣面前:「難道是學妹要陪我玩完這一局啊。」

「梁夏,妳少欺人太甚。」何敏欣不知道從哪拿出來的鐵棒,直接朝著梁夏揮舞過來,不過都被她靈巧的閃過,何敏欣氣憤的胡亂揮舞,毫無章法可言,最後一擊讓梁夏穩穩擋住,但力道之大還是讓梁夏吃痛了下。

「學妹,妳來真的啊。」她仍是笑的那樣輕鬆。

她趁何敏欣驚愕之際,迅速奪走手中的鐵棒,最後轉身面向她背後,把鐵棒穩穩的架在她的脖子上,輕附何敏欣的耳際,她吐氣如蘭的氣息讓何敏欣思緒大亂。

「梁夏,妳少得意!」

「記得加上學姐二字。」她眼眸轉而深沉,手勁力道適度朝她頸項劈落,鐵棒趁勢轉了方向,朝她身子一推,何敏欣毫無知覺的倒在地上。

「把她帶走吧,以後這種幹群架的差事別再做了。」梁夏淡淡開口,接著把鐵棒丟回給他們,同學們把昏迷的何敏欣跟受傷的大漢撐起來,狼狽的退場。

  徐湛藍驚訝之餘早就忘記自己要躲在暗處偷看,而現在隨著那些明目張膽的同學離開,他看到梁夏專注的看著手掌心,輕甩了幾下,然後放下垂在身側,微微仰起頭,漂亮的制服勾勒出她側身美麗的線條,她恬靜的側臉和周遭的事務仍然是連接不起來。

「看戲可是要付門票錢喔。」她隱含著笑意的語調緩緩傳來。

「咦?」

梁夏緩慢的走到他面前,緩緩抬起自己的手:「不好意思,借我搭一下。」語畢,她有些腳軟的輕靠著徐湛藍,散發著淡淡的沐浴香氣的女性軀體靠著自己,徐湛藍心慌意亂的不知道該把手擱在哪邊。

「請帶我到保健室。」

  保健室阿姨二度錯愕,沒想到這嬌弱的女孩相隔沒幾天就剪了一頭很俏麗的削薄短髮,左手手掌心似乎受到外力強大的撞擊力道,呈現異常紅腫的狀態,徐湛藍緊張的裝了好幾顆冰塊放在塑膠袋中,把它交到梁夏手中,被突來的冰涼給嚇到,她有些驚愕,接過冰袋,隨即露出笑容。

「謝謝你,湛藍。」

她笑靨如花看在他眼底令他害羞不已,站在旁邊觀看的保健室阿姨輕輕把她的手抬起審視,「妳的手指的傷口看樣子復原了,連疤都沒留下,不過這次手掌心有些微瘀血狀況,冰袋五分鐘要拿開一次,不然會凍傷。」

「阿姨!我們有兩名同學受傷,請您趕快過去!」兩三名同學跑到保健室氣喘如牛的告知,保健室阿姨趕緊收拾簡單包紮工具,就頭也不回的跟著同學們趕往受傷現場,留下梁夏跟徐湛藍獨處。

  氣氛再度回到低迷,梁夏坐在床上自顧自的冰敷著手掌心,透過陽光的折射,徐湛藍瘦小的影子映照在淺色的拉簾上,他像個小士兵乖乖的替梁夏守著拉簾外面,直到梁夏輕聲喚了他。

「湛藍,請你進來一下。」她和煦的語氣有著懇切。

她晃晃自己纖細的手,提出疑問:「你曾經陪我姐姐到過保健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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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7-

「對啊。」他很誠實的點點頭。

她偏著頭思考,再度陷入自己的世界,幾秒後她伸手拍拍身旁的床鋪,笑說:「過來這邊坐吧,我想聽原因。」

徐湛藍有些抗拒,他連跟她處在同個空間都有點難以呼吸,何況是要坐在她旁邊,彼此的距離更加接近,「我、我還是站著就好。」他選擇婉拒。

「湛藍,你很討厭我嗎?」她始終保持著笑臉,眼眸透露出些許無辜,我見猶憐的模樣讓徐湛藍覺得自己剛剛是不是說錯話傷害到對方了。

他緊張地說明:「我、我不討厭妳,我只是覺得孤男寡女的有些不太好。」

他克制自己維持君子的風度讓梁夏收斂起笑臉,她再度拍拍床鋪,語氣有著不容反駁的命令口吻:「只是坐著聊天而已,別想太多。」

他有些猶豫不決,看著梁夏冰敷著掌心的地方開始出現些微凍紫跡象,他輕輕把冰袋給拿開,輕聲提醒:「超過五分鐘了。」

梁夏微微一愣,為他這貼心的舉動。

「妳姐姐那時候因為要把書塞進抽屜,不小心被桌腳旁突出的生鏽鐵釘給割傷,我才會帶她到保健室,一開始她有些抗拒,不過我想妳們女孩子怕留疤不好看,我就這樣跟她說,她才拉著我到保健室上藥。」徐湛藍解釋著。

「留疤是女孩子的罩門。」梁夏笑笑的說。

徐湛藍說著說著也就很自然的坐在床沿,他約略算了下時間,又把冰袋塞到梁夏手中,體貼提醒:「繼續冰敷吧,五分鐘到我會跟妳說。」

「我有手錶。」她晃晃右手手腕戴著的名錶。

「妳很勇敢。」徐湛藍腦海裡浮現她勇敢單挑眾人的畫面。

梁夏眨眨眼睛,看著前方保持著一貫的笑容:「只是一群虛張聲勢的傢伙,不需要太認真。」

「我、我本來要出去幫妳的!」他再度聲明。

這句話讓梁夏把目光轉移到他身上,「可、可是我個子小力氣也不是很大,我怕幫倒忙成了拖油瓶,想說要去叫老師的,可是我怕這中間妳會受傷,所以就一直待在那裡。」

「幸好你在,也許還能幫我收屍。」她輕鬆的語調讓他冷汗直流。

她慣性的說話風格讓徐湛藍不太苟同:「妳、妳不要老是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妳這樣會很容易讓人擔心的。」說完,他驚恐的摀住自己的嘴。

梁夏嘴角上揚著,她慢慢的挪動身體靠近他,一雙明媚的大眼映照著徐湛藍驚慌的可愛表情:「湛藍,你這次真的是意圖不軌吧。」

  他慌張的不斷往後退,直到碰到牆壁進退兩難的困境讓他緊張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而且梁夏漂亮的臉蛋不斷朝著他進逼,嘴角掛著惡劣的笑意,那雙宛如巧奪天工的雙手很修長且白皙,指甲也修剪的整齊,不藏任何一絲汙垢。

  反觀自己,掌心因為工作有些薄繭,摸起來很粗糙,思及此,他沒由來的產生一股自卑的心態。

「梁夏,請妳不要再開這種玩笑!」徐湛藍勇敢的雙手抵住梁夏瘦弱的雙肩,語氣微慍的警告她。

梁夏身體稍稍停住,伸手撥了撥徐湛藍過長險些蓋住眼睛的瀏海:「我從來就不會開玩笑,因為我都玩真的。」她勾起一抹神秘微笑。

說完,梁夏迅速的往後退開,拉開一段距離。

「妳、妳這──」徐湛藍緊張到結巴。

「你先回去教室吧。」梁夏言下之意就是要趕人。

徐湛藍忍住怒氣,卻還是擔心她的傷勢,仍然改口:「我、我先走了,冰袋記得五分鐘更換一次,我走了。」他起身接著掀開拉簾,拔腿直接狂奔。

望著他狼狽逃開的背影,
梁夏嘴角始終掛著淺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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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8-


  幾個月後,國中基測的日子眼看迫在眉睫,梁晴跟徐湛藍每天都往圖書館跑,總是拼搏到晚上九點才回到家,踏入屋內,徐湛藍跟梁晴就提著書包往樓上衝,梁夏看著這樣的情節每天在家裡上演,晚餐過後,梁書臣吃著李嫂切好的水果,看著漫不經心拿著遙控器轉台的女兒。

「小夏,下個星期就要考試,我看妳似乎都沒有在緊張。」姐姐梁晴每天開夜車就是為了爭取最優秀的成績進入名校就讀,而妹妹梁夏事不關己的模樣讓梁書臣也替她未來擔心。

母親樓雨馨坐到梁夏旁邊,拍了拍她的頭顱:「書臣,你怎麼老是要梁夏讀書呢,難道梁夏都沒跟你提過學校的事情嗎,不然──」

  母親樓雨馨個性溫順可人和氣宇軒凡的父親梁書臣是金融界公認的金童玉女,樓雨馨外表給人柔弱,實際上脾氣很倔,很有主見及個人想法,兩個女兒比較起來,她都是比較支持梁夏,因為她就像是年輕的自己,堅持走自己的路,開創自己的夢。

「什麼?小夏妳故意有事瞞著我嗎?」完全被蒙在鼓裡的梁書臣一臉疑惑。

梁夏俏皮的吐舌頭:「沒有啊,爸爸知道『錫蘭』藝術高中吧,那是二叔經營的。」

「是啊,這間學校是按照妳二嬸的理念建立的,是獲得政府認可的國立藝術高中,算是許多學生很嚮往的名校,怎麼,妳幹嘛提到這個?」說到這裡,梁書臣才發覺到兩個女人臉上的笑容的真正意思。

「妳、妳申請進去了?那門檻可是很高的啊!」梁書臣大感意外。

「我國一的時候就開始參加『錫蘭』舉辦一連串的比賽,都有得獎,算是以特殊生的身分取得入校資格。」梁夏輕描淡寫的說。

  『錫蘭』藝術高中是所培育藝文界新秀的明星高中,專辦的項目不外乎有舞蹈、武術、音樂、戲劇、攝影、繪畫,以及普通高中課程,算是讓學生擁有無數種的長才,課業除外也能夠培養第二專業,也是明星大學的跳板。

「什麼──!」梁晴正好讀書讀到肚子餓,決定下樓找東西吃,剛好把客廳內談論的內容一字不差的聽進去。

梁書臣招招手,要梁晴過來就坐:「小晴,原來我們都錯怪小夏,她啊老早就把申請書給拿到手,難怪可以這麼悠哉。」

梁晴接著說:「小夏,這件事情妳怎麼都沒告訴我,妳知道我的第一志願也是要填『錫蘭』藝術高中嗎?妳成績這麼不突出,竟然比我還要早拿到申請書!」她愈說愈激動。

看到姐姐梁晴這樣激動,梁夏心底清楚自己因為比姐姐還要先馳得點拿到理想高中的門票,而自己卻要拼死拼活的讀書才能有機會上榜,愈想大概是愈不甘心,看到女兒這般失控,樓雨馨輕聲開口:「小晴,成績並不能決定一切。」

「姐,我承認我成績不出色,不過我憑著自己鑽研的興趣獲得大小比賽的認可,這點我想妳不能反駁吧,因為我們姐妹擅長的領域本就不同。」梁夏這段話無疑又是給了梁晴一記重擊。

梁書臣看到女兒難以接受的模樣,心生不忍出聲制止:「好了,小夏,妳姐姐最近因為考試的事情身心俱疲,妳別再說些刺激她的話了。」

樓雨馨看到梁晴這樣受挫,對於姐妹她一視同仁,只是這次梁夏確實把話給說重:「小夏,妳先上樓吧。」

「姐,我的存在讓妳覺得丟臉吧。」梁夏的笑花像是綻放在嚴寒中的冷梅,冷傲的開出最美的模樣,不容別人踐踏。

梁夏起身,走到姐姐梁晴面前:「我敢說沒有人敢否認姐姐的努力,但是我的努力也絕對不允許被人質疑,要是妳真覺得我的存在妨礙到妳,沒關係──」她語氣一頓,扯出一抹冷傲微笑:「我當然不只接到『錫蘭』的申請書,只要我高興,我隨時都可以換校就讀。」

「梁夏妳不要太過分──!」梁晴自制力全數瓦解,她衝動的走向前去,揪著梁夏的衣領,亮麗的臉蛋早已經氣的猙獰。

梁書臣被梁晴突如其來的行徑給嚇到,他趕緊介入兩個女兒中間,輕拍掉緊揪著梁夏衣領不放的手,他厲聲開口:「梁晴、梁夏妳們兩個通通給我回房間!」

「爸!」梁晴仍不死心,惡狠狠的瞪著梁夏。

梁書臣撫著額頭,再度下令:「給我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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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9-


  早晨珠露,街道瀰漫著白霧,有細細的蟬聲,飛鳥拍著翅膀掠過,空氣清新的如同森林仙境一般,這正是放榜當天,梁晴一臉焦慮的枯等著信件,那晚的事情似乎成為姐妹彼此間的芥蒂,不過誰也沒有主動提起,眼看著隨著成績的放榜,國中的畢業典禮也即將到來,日頭赤焰焰的照耀著,耳熟的機車聲響在此刻響起,梁晴高興的跑到大門口前去等待。

  滿身綠色勁裝的郵差把限時郵件交給她後,跨上機車離開,梁晴迫不及待的立刻拆開信封,斗大的學校名稱,從初試成績一路看到最終結果:恭喜錄取!梁晴幾乎都要尖叫出聲,這三年的努力總算有收穫,她衝入屋內,興奮的想找人分享。

「萬歲!我考上了!」梁晴興沖沖的跑入客廳,梁夏正端著牛奶靠著冰箱,耳聞她的聲音才緩緩抬起頭。

「姐,恭喜。」她晃晃手中牛奶玻璃瓶,朝她示意。

  距離那次意外的衝突,梁晴跟梁夏就很少在屋內相遇,應該說是梁晴有意無意閃躲著妹妹,反倒是梁夏她無關痛癢的,照樣生活的輕鬆自在,彷彿只有梁晴自己小鼻子小眼睛的還在耿耿於懷。。

眼看梁夏逕自走過她面前,她很想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姐!」反而是梁夏率先開口喊她。

「我打算把『錫蘭』的申請書退掉。」她說完自己想說的,就抱著一堆零食往二樓走去,梁夏真的就像隻貓,連腳步聲都很輕,她跟梁夏生活幾十年,沒見過她失控發飆過,那次吵架也只是她單方面的暴走而已,而妹妹還是氣定神閒。

她忽地握緊手中的確認錄取通知書。

「小夏。」她稱呼著爸媽喊她的小名:「我希望妳就讀『錫蘭』,因為那是妳的能力被肯定的證明,從前我只知道只有成績才是一切,卻忘記每個人的才能不同,我只會照著制式的步調走,而妳呢,努力的掙脫這框框,得到每個人的認同,我想我那時候不甘心的大概就是這個原因吧。」

空中忽然落下一包餅乾,她驚奇的接住連忙抬頭,看到梁夏的背影朝她揮揮手,接著離開她的視線,目光一柔:「妹妹,妳這傢伙還真不坦率。」

  緊盯著放榜通知單,徐湛藍感動的潤濕眼眶,很開心自己這三年的努力總算有代價,他更相信爸媽肯定在天堂守護著他,標楷體文字的部分是學校名稱:『新銳』高中錄取通知書,他很高興靠著自己的能力總算能進入自己夢想中的第一名校。

  『新銳』高中校風嚴謹,升學率一向是國內名列前茅的優質學校,是所文武並重的高級中學,學生課業突出,在體育方面也積極參加國內比賽,都獲得不少佳績,這所高中的校名毫無疑問就是國立大學的入門票,徐湛藍的父親徐沈光曾是這裡的榮譽校友,一想到父親,徐湛藍忍俊不住的鼻酸。

「你錄取新銳啊,這也是不錯的學校。」梁夏抽走他手中的成績單,大略瀏覽了他基礎科目的表現。

「妳也很強啊,能錄取『錫蘭』,我沒什麼才能所以就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徐湛藍跟梁晴衝刺基測的這段期間,他也略有耳聞梁夏早就是準高中生,申請到縣內頗具知名的藝術高中。

把成績單還他,梁夏笑了:「沒有人天生沒有才能。」

她輕輕的口吻宛若一只羽毛柔柔的搔刮著他平靜的心。

梁夏回到房間──輕輕將門給帶上。
走到書桌旁,桌面被紙張弄的相當凌亂,她從中抽出兩張比較著──


『新銳高中錄取通知書』:
學生姓名:梁夏
班級:普通科五班
身分:一般生


另外一張,則是:

『錫蘭高中錄取通知書』:
學生姓名:梁夏
班級:攝影一班
身分:特殊生


輕嘆口氣,她從中擇一,其餘全數掃入碎紙機絞碎。

「就這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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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炎熱的九月份季節,艷陽持續的高掛天空正中央,梁晴和梁夏兩姐妹終於要正式獨立搬出去到外面住,梁晴的報到時間比梁夏還要早,因而提早一個星期就到新學校的宿舍報到,好笑的是梁晴搬入宿舍當天才知道梁夏擅自退掉錫蘭高中的申請書,轉而選擇體育名校-新銳高中。

「小夏,妳說話不算話。」梁晴氣呼呼的鼓起臉頰,暗罵她的隱瞞。

梁夏體貼的幫她把行李放上後車廂:「我沒有說話不算話,那天妳要我不要退掉申請書,我可沒有作任何回應喔,一切都是姐姐妳自己一廂情願。」

梁晴絲毫不接受她的推託之詞:「我不管,妳一定要跟我一起上同間高中,我、我自己一個人有、有點不習慣。」

聽到她推心置腹的言語,她微微一愣,轉而露出更爽朗的笑容,如夏日艷陽般炙熱:「妳是梁晴欸,人際關係的部分不用擔心,記得先跟室友相處好。」

「梁夏!」梁晴仍舊不死心,像個即將上幼稚園不忍心跟媽媽分開的小屁孩。

逕自把車門給關上,梁夏吩咐著前座司機:「把車開走吧。」

「喂、梁夏妳怎麼可以、欸妳要來錫蘭喔,不可以耍我──!」梁晴緊張的搖下車窗不甘心的繼續規勸,無奈梁夏把她的話當馬耳東風,只是一昧的朝她揮手說再見。

「小夏,二叔來電,想跟妳談談學校的事情。」樓雨馨揚揚手中的無線家電,柔柔的嗓音穿過大門。

她無奈的接過電話,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高度親和:「二叔,我是梁夏,你是要跟我說學校的事情吧,關於這件事情──」

「梁夏──!妳攝影技術非凡,二叔我有意要栽培妳,妳竟然在最後一刻拋棄我們家錫蘭而選擇新銳!妳都不知道妳家二嫂笑的多開心,因為她知道妳喜歡不按牌理出牌,這回我賭輸了一個月的早餐。」二叔梁書凡一聽到梁夏的聲音就開始大吐苦水。

聽到這裡,梁夏替二叔家的瑪麗亞哀悼,足足要一個月早起煮五點的早餐啊。

電話那頭似乎有些吵雜,「梁夏,我是二嬸!妳還真有種,竟然婉拒我們錫蘭的邀請,新銳也只不過是體育出名的學校,妳的長才應該在我們錫蘭才能夠發揮的啊──!書臣都沒跟妳提過嗎?真是的,改天我要找機會念念他!」

  梁書臣是家中排行老三的兄弟,二叔梁書凡跟老婆陳琳個性算是開朗,比起其他兄弟姐妹,性格算是聒噪,擅長的領域就是教育和藝文,兩人都是高智商擁有雙博士學位,是教育界和藝文界響噹噹的人物,而梁書臣也跟二叔的感情最為要好。

「二嬸,謝謝妳,不過我想新銳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梁夏靜靜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她的首選自然是錫蘭,只是既然徐湛藍選擇落腳新銳,那她只好割愛,選擇第二。

陳琳的聲音安靜下來,又接著說:「其實妳沒選錫蘭我挺失望的,不過新銳的話那裡也是我投資的校區之一,前景一片光明,妳就安心的讀完三年吧。」

  陳琳說的沒錯,梁家是著名的資本家望族,他們的成員每個都擁有獨到的眼光,只要是他們看中的產業,都會被資本化,進而商業化,就連同嫁入梁家的嬸嬸們都是慧眼獨具的高手,他們是投資客,卻不是泯滅良心,他們振興著每項產業,除了坐收利潤,更重要的是讓自己的領域擴展出去。

「我姐姐就在錫蘭就讀,我相信以她學術的能力,會幫錫蘭加分不少。」梁夏從不懷疑姐姐的程度,課業方面她確實無法與她比較。

「梁夏妳會選擇新銳自有妳的用意吧,我和妳二叔期待妳日後表現喔。」陳琳輕輕嘆口氣,最後說了這麼一句,才掛斷電話。

梁夏盯著電話良久,最後驀地聽見靠近的腳步聲,她隨即抬起頭,春風和徐的笑容映照著她漂亮的臉蛋,把電話交給她,她隨意撈起了輕便外套,向母親樓雨馨意思上的簡單交代:「我出去一趟。」

樓雨馨關切的跟著她走到玄關處,她微微彎腰,纖細的手指宛若施展魔法般,三兩下功夫就在腳上的鞋子綁了個漂亮的繩結,她拍拍褲管,緩緩起身,右手掌心貼著門板慢慢推開,她回頭淡淡一笑:「我出門了。」


第一次。
樓雨馨發現到連自己都無法瞭解梁夏。
沒有任何人。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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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梁夏,錫蘭不是妳夢寐以求的學校嗎,那妳幹嘛委屈自己在新銳那種名不見經傳的學校呢,妳這又是何必。」古希灝接到梁夏自動邀約,高興不已,立馬叫車去接送她,現在兩人正在古家大宅內享用下午茶。

  梁夏用叉子將蛋糕解體成好幾個不等大小,優雅的將甜點送入嘴裡,慢條斯理的咀嚼著,古家有專用的大廚,又分成一般大廚和甜點大廚,都是擁有法國藍帶殊榮的優秀廚師,全讓古家網羅成了專屬廚師,梁夏暗自想著,哪天一定要把甜點大廚給挖角過來。

「你是因為我不在錫蘭,所以難過吧。」

  古希灝的榜單結果還是梁夏第一個知道的,他成績本就不差,加上算是多才多藝當然很容易就考上錫蘭,只是為了梁夏擅自推掉錫蘭申請書這件事情,古希灝難得的鬧起彆扭,最後善後的還是梁夏無奈獻上好幾個香吻才結束。

「妳知道嗎,升上高中就可以住外面,我本來打算找一間套房我們兩個一起同居的,因為我、我想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妳。」古希灝難得害羞的表達自己真正的想法,換來梁夏片刻間的安靜。

古希灝似乎察覺到不對勁,他輕問:「小夏,妳不高興嗎?」

「你有這個心我很感動。」梁夏露出招牌笑容,笑意始終沒有達到眼底。

聽到梁夏這麼說,古希灝高興的握住她的手:「我、我保證我會對妳忠誠,就算妳不在錫蘭,那些女生我也都不屑一顧,相信我。」

「錫蘭有我姐姐,我希望你多放點心思在她身上。」梁夏輕輕掙脫,戳破幻想。

古希灝一愣:「梁夏!妳明知道我只愛妳!妳姐只是臉蛋像妳而已!」聞言,梁夏緩緩伸出手,輕輕握住他的。

「所以,你喜歡的不是我的臉蛋。」她語氣輕輕的。

古希灝趁勝追擊,握緊她的:「當然不是,我喜歡是妳這個人,真正的妳!」

「真正的啊。」她略微輕柔的嗓音彷彿像羽毛般很輕很輕。


-

  梁夏選擇的新銳高中闢建在一座山上,校地寬廣風景優美,一望無際的高爾夫球場綠地,數座比賽水準的籃球場、羽球場、排球場、網球場,室內游泳池也是要求國際級水準,室內的球場設備同樣一應俱全,學校大門設計新穎,採用拱門式,象徵著學生出征校外比賽,凱旋而歸為校爭光的精神。

  大門兩側,左邊是體科班學生的學生大樓,正中央則是校務大樓,右手邊則是普通班學生上課大樓,關於學生住宿問題,則是分成北區女子宿舍跟南區男子宿舍,建立在校內最裡邊,生活機能設備周到新穎,連同學校圖書館都配合同學作息,直至晚上十點才關門。

  北區女子宿舍大門矗立著一座小天使噴泉池,擁有一座小花園和學生作業研究的植物園,總共一棟,共分成十個樓層,而男生的宿舍大門則是樹立兩座藝術石膏像,仿真人比例的運動員體態所雕塑成的作品,也設置兩座專屬住宿生的籃球場,方便課後之餘,也能健身強健體魄。

  領著房門鑰匙,梁夏拖著行李廂裝扮輕鬆的跨進電梯,她臉蛋上掛著出自名家之手的名牌墨鏡,她正打算按關門鍵的時候,不遠處傳來喊著等等的聲音,她手部動作停下,看著一抹慌慌張張的人影闖進電梯內,粗魯的喘著氣。

「謝、謝謝妳。」女孩感激的抬起頭,一張小臉瞬間傻住。

好、好漂亮的人喔。她不禁這麼想。

  雖然剪的一頭短髮,卻感覺率性又性格,全身散發著結合出塵又灑脫的氣息,要是那副礙事的眼鏡拿掉,想必是個發光體,女孩完全不知道對方用著極其困惑的眼神盯著自己,嘴巴張的大大的,只差口水沒滴下來。

「同學,妳上幾樓。」梁夏纖長的手指停頓在數字鍵上頭。

連、連手都超白皙又修長,肯定很勤勞作保養啊。她又驚嘆的想。

「同學。」眼前的美人勾起炫麗奪目的微笑,卻暗藏著隱隱殺氣。

女孩趕緊回過神,驚慌的說:「不、不好意思,我要到八樓,謝謝。」

收起笑容,梁夏按下數字鍵,瞬間空間變的冷清。

「妳、妳好漂亮喔。」電梯門關上,女孩就用著崇拜的眼神看著她。

  這回遇到大麻煩,梁夏不禁泛起頭痛的老毛病,她沒想到那個聒噪女孩竟然是她未來一年的同寢室友,她該哭還是該笑呢,慶幸的是她感覺起來是個挺單純的女孩子,不太耍心機,她把行李廂打開,開始慢條斯理的整理著,也發現到投射過來的好奇視線,她裝作無視,繼續弄自己的東西。

  成朵朵是個心思單純樸實的女孩,當她考上夢寐以求的學校時,他們附近鄉里的鄰居們都紛紛報喜,鄉下人個性憨厚率真,像成朵朵這種肯上進認真的年輕人打著燈籠都很難找,因此,成朵朵是背負著里民們的期待遠赴他鄉求學。

「那、那個──」成朵朵害羞的走到梁夏旁邊,拿出藏在身後自己珍愛的零嘴,有些結巴的開口:「這是我奶奶特別研製的魚酥,請妳吃。」呼,終於說出口。

梁夏整理著衣服,聽見她說的話,微微分神著。
見她沒有下個動作,成朵朵有些尷尬、有些難過,看樣子自己好像被討厭了。
纖細的手指探入塑膠袋內,把黃澄澄的魚酥往嘴裡一丟,細嚼慢嚥著。

「妳、妳──」她錯愕的被梁夏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

梁夏勾起淡淡微笑:「妳不是要請我吃嗎,所以我吃了。」

成朵朵一時反應不過來,連忙點頭說:「對、對啊!我以為妳討厭我,才不想吃我帶來的東西。」害她突然好難過。

「謝謝。」用一個魚酥換美人一個微笑,值得啊。

「很好吃。」

糟、糟糕。
成朵朵看到她的笑容竟然會心跳不由自主加快。
難不成她───
不要啊!!!她再度在心中無數次吶喊。

「我是成朵朵,請多多指教。」她像著忠實的臣子,幾近膜拜眼前的她。

「梁夏。」


窗外蟬鳴鳥叫著。
似乎為這夏天揭開美好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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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

  梁夏的床位是一號床,成朵朵則是在她後方的二號床,其餘分別是梁夏旁邊的三號床跟空著的四號床,三號床的東西早就擺放整齊,看樣子三號床的女生是最早進宿舍的人,只是遲遲看不到本人的出現,成朵朵把家鄉的美食分成兩小包分別放在三號和四號的書桌上,算是小小的見面禮。

「我終於趕到啦──!」一抹矮小的身影從房門衝入宿舍,成朵朵反應不及,嚇的跌坐在地,正使用著筆記型電腦的梁夏微微探出頭,看著她大包小包的行囊,心底大概有個底,是四號床的主人。

  矮小女孩的身高目測不超過一米五,眼睛水汪汪的,臉頰上有幾顆明顯的雀斑卻增添她的可愛而不扣分,肌膚偏白,四肢細細長長的,頭髮綁著可愛的馬尾,甩呀甩的,她浩浩蕩蕩的放好行李,高興的舉高自己的手臂,滿意的捏來捏去,細瘦的手臂因為掛著繁重的行李都勒出紅紅的痕跡。

她朝氣蓬勃朝著兩人打聲招呼:「妳長的圓嘟嘟好可愛喔,妳是朵朵吧。」她熱情的擁抱一臉窘樣的成朵朵,接著目光拉到梁夏身上,熱情不減:「妳一定就是梁夏,人如其名給人的感覺很舒服,重點是妳長的很漂亮,雖然差我一點點。」

  成朵朵覺得眼前的女孩很莫名其妙,先是說她身材圓嘟嘟,好吧,她是有點豐腴,可是村裡人都說這樣是福氣相,將來會很好命的,她更不服氣的是她竟然敢說自己長的比梁夏還漂亮,梁同學是她心目中的偶像欸,怎麼可以比較。

「跳級生,賴思恩。」此話一出,矮小女孩笑容僵住。

賴思恩緊張的跳腳:「為什麼妳會知道我是誰?甚至知道我是跳級生!」

「我們是同寢室友,名字自然會在宿舍名單內,至於知道妳是跳級生嘛,這個就讓它成為一個無解的秘密吧。」梁夏理所當然的解釋著。

「原來妳是跳級生啊,跳幾級,難怪說話沒大沒小的。」成朵朵端出大姐姐的樣子,雙手插腰質問著賴思恩。

「我、我才十三歲啦。」賴思恩哇啦啦的說。

「好年輕喔。」成朵朵雙手捧著臉頰,不敢置信。

「原來是個天才。」梁夏輕輕笑著。

賴思恩得意的揚高下巴,鼻孔神氣的哼了一聲:「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可惜。」

「妳說什麼?」

「妳太自傲了。」瞬間石化。

  開學首日,第一堂課就是排球課,梁夏穿著全白的運動服裝,白皙紅潤的雙頰,靈巧移動的步伐,矯健柔軟的身姿,運動中的梁夏有種迷人的颯爽之氣,雪白的排球在她雙臂間輕盈彈飛著,不斷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又穩定又精準,看到梁夏如此輕盈操作動作,成朵朵一臉欽羨的靠過來。

「梁夏,妳也教教我嘛。」成朵朵老是覺得排球跟她作對,每次把排球拋高,它就故意在雙臂間彈跳幾下,接著落地,動作重複數次,都是以落地收場。

「妳雙臂要平行肩膀,力道不要太大,專注力很重要。」梁夏調整她的姿勢,不忘口頭指導。

  成朵朵謹記口訣,輕輕將排球給拋高,雙臂立即併攏,力道慢慢釋放讓排球穩穩的彈跳著,劃出一致的弧度,隨著次數增加,成朵朵也信心大增,一直高聲嚷嚷著要梁夏過來看看她的成果,像個極欲得到肯定的孩子。

啊!球掉啦!她失望的盯著滾地的排球。

「不要得意忘形,快去撿球。」梁夏涼涼的開口,笑她天真。

咻!
一道疾風順勢朝著梁夏的右臉頰輕輕呼嘯而過,她瞠大眼。
女孩們驚呼連連,看到那顆力道強勁的排球有驚無險的差點砸傷人。

「梁夏───!」成朵朵驚恐的大喊,她剛剛本來要去撿球,可是籃球場上的上課班級有個少年直接把球硬生生朝著這邊砸過來,害她驚嚇的傻在原地。

「東方大輔!」體育老師大吼著。

  新銳高中招收學生的標準八面玲瓏,只要能夠為校爭光的學生,不管是本國生或是留學生都可以招攬入校,東方大輔是從日本來到台灣的留學生,他成績頂尖,尤其是家中是知名的黑道世家『東野組』,背後家族勢力更是不容小看,由於他隻身來台求學,學校特地空出一間寬敞房間當作東方大輔個人的專屬套房。

  他擁有過人的一米九身高,黑髮黑眸,長相酷美,個性火爆耐性不佳,班上同學跟他相處老是戰戰兢兢,就怕老大哥一個不爽拳頭就朝著自己飛過來,還不到開學東方大輔的壞名聲已經傳遍整個男子宿舍,能夠跟他和平相處的人屈指可數。

「大哥,你差點砸到人。」東方哲明是東方大輔的親弟弟,是個智商極高的天才兒童,沒有上課經驗,全靠自學,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是因為奉父母之命前來監督哥哥以防闖禍的監護人,

體育老師人高馬大的揪著東方大輔的後領,拖到普通科五班的所在地,同學們眾目睽睽的看著那名冷漠少年被帶至梁夏的面前:「東方大輔,向她道歉──!」

「我不要。」東方大輔脾氣大,居高臨下的睨了女孩一眼。

梁夏微微抬起頭,兩個巨人就這樣站在她面前。
其中穿著全藍運動服的男生一臉不爽的白了她一眼──
她臉上明媚的笑容沒有因為剛剛的意外而消失;
反而愈加燦爛。

「老師,沒關係,反正我沒事。」梁夏開口圓場。

成朵朵跟賴思恩也緊張兮兮的跑過來關心:「梁夏,妳沒事吧,剛剛那顆排球速度太快,幸好妳閃的快,否則現在就躺在醫護室了。」

「你這傢伙真是沒禮貌,要是出人命怎麼辦啊!」賴思恩完全不屈服惡勢力,小女孩擺出教訓人的姿態,揚高下巴。

「誰在說話。」東方大輔完全不想低頭看是誰在發聲。

  賴思恩被他目中無人的態度激怒到,生氣的想踩他的腳,也許是猜測到她的下一步動作,梁夏把她拉到自己身邊,仍然朝著她微笑,她又禮貌性的抬頭:「東方同學也許只是想練球,所以沒有事先觀察周遭環境,不過我沒事,所以道歉就算了吧。」

聞言,體育老師則是把梁夏請到一邊借一步說話,「事情是這樣的,東方大輔是日本知名黑道『東野組』東方仁介的長孫,要是梁同學不追究的話,那麼是再好不過了。」

「張老師,你不可以這樣,梁夏的家族可是握有新銳的半數股權,這學校大半設施還都要仰賴他們捐助,東方大輔只是在這裡稍作停留的留學生,你不能偏袒他。」五班的體育女老師一臉凝重的走過來。

「沒關係。」梁夏噙著笑容,繞回東方大輔的面前:「原來是日本黑道『東野組』的人啊,怪不得學校讓你三分,不過要是少了這頭銜護航,你就什麼也不是了。」

「臭女人!」東方大輔眸光一凜,雙眼瞪視著她。

東方哲明一查覺狀況不對勁,趕緊跟過來勸阻,「大哥,你不可以動手,對方是女孩子你要是真動手會鬧出人命的。」

「這女人是故意挑釁我的。」東方大輔不悅的盯著她亮麗的臉蛋。

「妳好,我是東方哲明,我是他弟弟。」東方哲明態度佳讓初次見面的梁夏對他留下好印象,她淡淡的回以笑容:「哲明,你比你大哥懂事。」

東方大輔嘴角微微抽蓄,這女人分明是拐著彎罵他!

「哲明──!」瞬間,一抹嬌小的身影從三個人圍成的圈圈介入,接著以下畫面讓眾人驚愕,東方大輔的臉色微變,梁夏的笑容也有些勉強。

賴思恩跟東方哲明竟然抱在一起!

東方哲明難掩羞澀的盯著賴思恩明亮的眼眸:「小恩,原來妳真的跳級進來,害我很擔心妳的狀況,我們終於可以每天見面了!」

「唉呦、人家哪次說話不算數的。」賴思恩把小小的臉埋在東方哲明的胸膛。

嘟著嘴,賴思恩忍不住抱怨:「這個機車男為什麼是你大哥啦!好討厭!」

「大哥一向都是那個樣子。」東方哲明笑的好天真。

「是嗎?」賴思恩的表情寫著我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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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真相揭曉。

  東方哲明跟賴思恩從小就認識,賴思恩全家都搬到日本定居,賴思恩小一就被斷定是天才兒童,接連跳了好幾級,而東方哲明則是選擇在家自學,兩人喜歡膩在一起,久而久之就產生情感,也許是天才惜天才,兩人兩小無猜很快就成為小男女朋友,同時也一直很低調。

  東方大輔跟東方哲明兄弟年紀本來就差幾歲,被蒙在鼓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現在賴思恩每天晚上都往東方大輔的宿舍跑,就是為了跟東方哲明朝夕相處,彌補兩人的甜蜜時光,個性孤傲的東方大輔看到這對小情侶狂曬恩愛,他屢屢抓狂甩門走人,而北區女子宿舍821號房成了東方大輔的暫時居所。

「你這樣會讓我們被舍監記違規的啦。」成朵朵惱怒的盯著大剌剌坐在三號床,獨佔空位的東方大輔。

「胖子,妳很吵。」東方大輔冷不防射來兩道冷箭。

成朵朵害怕摀起嘴巴噤聲,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想向梁夏求救。

「朵朵家的魚酥,吃看看。」梁夏完全不在意麻不麻煩,她甚至拿成朵朵孝敬給她的魚酥,撕開包裝遞給東方大輔。

東方大輔大少爺的神情斜睨她一眼,整包毫不客氣的搶過去,開始喀滋喀滋的吃起來,嘴巴上沒說好吃,不過魚酥很快就見底,他晃晃塑膠袋:「還有嗎,我被那兩個小鬼頭氣到忘記吃飯再過來。」

梁夏一雙冷冰冰的眼神看著那包被解決掉的魚酥,然後冷漠的轉過頭,繼續把注意力放在筆記型電腦的螢幕上頭,成朵朵則是接收到東方大輔恐怖的視線,她圓圓的身子抖呀抖,最後才勇敢的說:「你想吃什麼,我去幫你買好了。」

東方大輔瞬間念了一大串食物名稱,成朵朵趕緊掏出紙筆記下,最後拿著可愛小豬造型錢包就要走出房門,梁夏又淡淡開口:「跟這傢伙拿錢,妳不需要幫他代墊。」

「臭女人!」東方大輔不爽的說,接著掏出一張大鈔給成朵朵。

氣氛再度冷清。
821號房的聲音寂靜的連根針掉下去都有辦法查覺。
耐不住安靜的東方大輔不安分的動來動去。

「臭女人!」

「……」

「欸,我說臭女人!」東方大輔不悅的叫喊。

「……」

「臭──!」

「梁夏。」她冷不防的提醒,語調平板。

東方大輔一愣,有些彆扭喊她的名字:「梁夏,妳應該有男朋友吧。」

敲打鍵盤的纖長手指驀然停下,她紅唇輕啟:「有啊。」

「喔。」這聲回答的漫不經心。

「看你的樣子,戀愛經驗應該很豐富吧。」梁夏勾起神祕的微笑。

他微微挑眉:「怎麼,妳對我興趣,想腳踏兩條船啊!雖然妳長的是滿不錯,不過我不喜歡跟別人共用──」他站起身,微微靠近她耳邊:「我喜歡獨享。」

「我只是隨便找個話題,你不用太認真。」梁夏的嗓音掩不住笑意。

「我也只是順妳的問題回答而已。」東方大輔這次回話回的有技巧。

  梁夏輕輕側過身,臉蛋上的笑容益發燦爛,東方大輔不是沒有看見她那雙帶笑的眼眸,看的他也跟著不對勁起來,他內心一慌下意識要閃躲,無奈頭顱整個撞到頭頂正上方床鋪,他痛的不禁低咒,不料他低頭動作卻成為她吻他的最佳角度,只要梁夏一仰頭,兩個人的嘴唇就會碰上。

下一秒,梁夏仰起頭吻住他。

  微愕的他都還來不及有什麼反應,隨即感到她靈活的舌尖伸了進來,很有技巧的挑逗著他因為驚愕而略顯僵硬的舌,然後又輕輕吮吻,礙於身高關係,她踮起腳尖有些費力的親吻著他,她纖細的手臂輕輕的環住他勁瘦的腰身,兩人的身軀緊密貼合,東方大輔不甘示弱的回吻著她,纏綿的扣住她的後腦杓。

  他不是沒有接吻的經驗,但從沒有體驗過像此刻這般溫柔、帶點挑情的吻,他有些迷醉和迷網,原本清楚的意識似乎變得茫然,甚至在梁夏刻意的挑情下,自然地響應她,她的唇滋味嘗起來十分柔軟甜蜜,東方大輔很滿意,他領回主導權,他輾轉親吮,輕柔的吻頓時變的煽情起來。

兩人的呼吸漸漸急促,但誰也不想先放開對方。

認輸吧。梁夏眼眸泛著淺淺笑意。

  終於,東方大輔輕輕推開梁夏,狼狽的粗喘著氣,反觀;梁夏只是輕靠著木梯,神色自若的盯著少年因為缺氧而滿臉通紅的樣子,她盡量掩飾住笑意,無奈那雙如星辰般明亮有神的黑眸不斷著釋放著拼命要克制住的笑意。

「我、我的吻技還不賴吧。」東方大輔緩和呼吸,稜角分明的五官帥勁逼人,可惜梁夏對出眾外貌的男性多半處於免疫狀態。

她軟軟的嗓音貼靠著他耳際:「幼稚園程度。」

「妳!」東方大輔簡直不高興到極點,他甚至想掐死眼前的女人,不管她剛剛帶給他多大的感官刺激和新鮮感,她話中帶刺總能輕易挑起他的怒火。

「呵,你的耐性還是一樣差。」她雙手環胸,嘴角泛著笑意。

東方大輔的怒氣再度被挑起,他憤怒的低吼:「梁夏───!」怕惹事的梁夏立即把東方大輔的嘴用手給摀住,不讓他繼續發出聲音。

「我知道我是誰,你不需要喊的這麼大聲。」某個女人繼續挑戰著某人的極限。

門瞬間打開,拎著好幾袋香噴噴食物的成朵朵奔了進來。
梁夏用手梳理著毛髮,而東方大輔也愜意的跨著椅子,手指忙碌的玩手機。

「胖子!食物拿來!」東方大輔連頭都沒抬,冷生生的下令。

成朵朵怯嚅嚅的把食物遞給他,東方大輔大手一扯,他拍拍褲管,小心翼翼的起身就怕糗事重演,再度撞上床板,他不甚習慣的跟人道謝,不過看到成朵朵那張笑的很嬌憨的臉蛋,他還是不情願的扯扯嘴唇:「謝了。」

「咦?」成朵朵腦袋瞬間當機,下巴掉了一半。

把注意力放在電腦上的梁夏聽到他的感謝,不以為意的繼續忙碌著自己的事情,接著因為氣氛實在有夠怪異,她只好清清嗓子:「朵朵妳沒聽錯,東方同學真的跟妳道謝了,把下巴給收起來。」

「我走了。」這是東方大輔第一次離開前知會她們,成朵朵簡直錯愕到不行,而梁夏只是敷衍似的揮手幾下,目光始終盯著螢幕。

「再見──!東方大輔!」成朵朵送他到門口,兩人就像是新婚的小夫妻,可惜兩人臉上的表情實在搭不起來,一個熱情、一個僵硬到不行。

「梁夏,我覺得東方大輔怪怪的,他竟然會說謝謝欸。」成朵朵一關上門,就像隻嘰嘰喳喳的小麻雀飛到梁夏身邊,拉了座位上的椅子往她旁邊坐。

梁夏翻著書,分心的跟她聊天:「不會啊,那是基本禮貌。」

「梁夏,我想問妳個問題。」

聞言,梁夏停下手邊工作,好整以暇環著胸,靜待下文:「說吧。」

「我搬入宿舍就發現妳都掛在電腦桌前,除了上廁所和洗澡,妳幾乎都黏在螢幕前面,我不太喜歡玩電腦,所以不太懂它迷人的地方。」成朵朵發表出自己的疑問。

微微抿起嘴,她思考的模樣就跟幅畫一樣優美,「因為我正在參加一些比賽,應該說是興趣吧,我喜歡挑戰一些東西。」她銳利的黑眸閃爍著。

「這、這樣啊,梁夏真厲害,不像我都不知道自己會什麼,有點一無是處。」成朵朵害羞的乾笑,她以為升上高中只管讀書就好,沒想到還要尋找自己的樂趣啊。

「會的,妳會知道的。」梁夏淡淡的眸光給予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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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

  開學已經過去一個星期,梁夏、成朵朵跟賴思恩漸漸的融入學校生活,作風一向低調的梁夏不太喜歡與人競爭,不過前提是她不感興趣才算數,她學業表現平平,而成朵朵跟賴思恩彷彿是宿命對手,連小考成績都要比較。

當然她們也不會不知死活到梁夏面前炫耀成績,那無疑是找死的行為。

「這個星期三有社團成果展,請同學到禮堂順便報名想要的社團,逾期不受理!」班導捲著紙筒,熱血鬥志的宣布這件事情。

「梁夏,妳想參加什麼社團啊,我聽說瑜珈還不錯,可以瘦我的肚子。」成朵朵體育表現一向不好,唯獨人肥嘛,肉質卻軟軟的,很適合練這種需要用盡全身力氣的運動。

賴思恩轉頭,也興致勃勃的問說:「我恐怕沒辦法跟妳們一起去,我跟哲明約好要一起參加同個社團的。」

「什麼社團?」成朵朵問。

「高爾夫球社。」

「真是有錢吶。」家境畢竟小康的成朵朵只能夠羨慕而已。

梁夏輕輕將書本闔上,給了成朵朵一個春風般的明媚笑容:「場地跟球具都是由學校提供,這跟有不有錢無關,學校很願意投資有才能的學生,妳若是喜歡,可以報名參加,當然前提是──」她收斂起笑容:「妳不想瘦妳的肚子。」

賴思恩把目光轉向梁夏:「梁夏呢,妳都還沒說妳要參加哪個社團,我聽說新銳的運動社團每個社長都長的超帥的,妳不如去參加運動類型的好了。」

「我參加了。」她從書本底下抽出一張紙。

成朵朵把那張紙拿過去,一雙眼瞪如牛鈴般大:「不、不會吧,妳要參加籃球社?」

「學校的男籃跟女籃都是全國知名的籃球隊,有機會參加當然要試試看。」梁夏輕輕抽回報名表,她有興趣的當然會盡可能去參加啊。

「梁夏,不是我愛吐槽妳。」賴思恩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招來梁夏眸光中的狠戾之氣,她立即改口,冷汗直流:「梁夏姐姐,人家的意思是說,妳雖然有一米六,可是要加入校籃,恐怕不單單只有身高夠而已。」

「而且,手臂會變粗欸。」成朵朵光是想像梁夏那優美線條的手臂變的粗壯,她就無法接受,她搶走那張報名表,義憤填膺的說:「我不贊成!梁夏妳去那邊只會被欺負而已。」

「實力比較重要。」梁夏涼涼開口。

「這跟實力無關吧,妳看起來就是弱不禁風的,感覺不是打球而是被球打。」賴思恩愈說愈起勁,完全不知道即將倒大楣。

「小恩,我覺得妳還是別說比較好。」成朵朵看著梁夏的笑容弧度愈來愈大,賴思恩還繼續說個沒完,不知道要大難臨頭。

「我覺得妳滿適合去一些輕型球類,像是網球社或是羽球社啊,都可以穿很火辣的運動短裙,保證那些學長們對妳印象深刻!」賴思恩講的很激動。

砰──!
一本厚重的理化自修從賴思恩的後腦勺親密接觸。

「唉唉呀!痛、痛死我了啦!梁夏姐姐妳幹嘛!」賴思恩飆出淚水,一臉無辜的揉著後腦袋說。

拍拍書本封面的灰塵,梁夏又說:「妳年紀這麼小,為什麼老是講一些沒營養的話呢,妳不是天才嗎,天才怎麼淨說些蠢話。」

被這一句刺激到。
賴恩斯硬生生把眼淚給吞回去。
討厭、她說的話可是時下高中生最流行的話題欸!
當個高中生就是要談戀愛、玩社團,最後才是讀書啊!

「哼。」賴思恩氣呼呼的轉過頭去,拒絕接收梁夏所講的事實。

  社團成果展很快就到來,梁夏被成朵朵拖去瑜珈社的擺設攤位,幾位體態健美的學姐們一看到有人靠近,就激烈的把梁夏跟成朵朵給抓進來攤位內,一名別著識別證的學姐,燙著一頭浮貼臉頰的長髮學姐,揚著笑容朝著兩人走過來。

「我們瑜珈社在新銳很熱門喔,要報名要快!」說完,長髮學姐不知道從哪變出兩張發燙的報名表,攤在桌面上,還拿了兩支原子筆給兩人。

梁夏伸出手,輕輕把報名表給推出去:「我是陪我朋友來的。」

「妳學過音樂?」長髮學姐發現她有一雙很漂亮的手指。

梁夏微微一愣,隨即露出平常的笑容,「學過幾年音樂。」

長髮學姐似懂非懂的聽的津津有味,「雖然我們學校以體育出名,不過管樂社的知名度也不比我們差喔,妳是打算參加管樂社吧。」

梁夏輕輕搖頭,「不是,我對管樂社沒有興趣。」

「不然呢,妳的手指保養的很好,感覺就是一雙音樂家的手,彈奏的音樂肯定也很好聽。」長髮學姐已經開始講跟入社無關的話題,純粹繞在她身上轉。

「朵朵,妳報名表填好了吧。」梁夏把話題繞回朋友身上,被孤立的成朵朵發現問到自己,她高興的點點頭,交出報名表,「早就寫好了,我們快去下個攤位吧。」

「學妹,妳還沒說你參加哪個社團啊。」語氣聽起來似乎還不想死心。

「籃球社。」

聞言,多數學姐們瞠大雙眼目送她瀟灑離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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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

  對梁夏來說,挑戰困難的任務一向是她的興趣,她當然知道籃球社不是個輕鬆的社團,事實上他們很講究團隊效率,重視分工合作而非個人利益,這在她選擇加入前,早已經評估過,雖然跟她個人想法有些出入。

  或許是擁有梁家基因,她總喜歡評估事物的優劣,到頭來是不是因為喜歡而加入的這份初衷,可能早就被她拋在後面了吧。

  籃球社的攤位早早就擠滿想要報名的新生,不過多半都是以男生居多,女生則是少之又少,她們都留著一頭小男生的短髮,從背影看來跟男人比起來甚至毫無差別,成朵朵當起護駕的小保鑣,她緊挨著梁夏身邊,就怕纖細的她被撞倒。

「臭女人!」一抹高大的人影瞬間壟罩住兩人。

成朵朵緊張的跳開一步,清純的小臉飛上兩朵紅霞,「這麼巧,你也在這裡。」

梁夏微微抬起頭,唇型漂亮的勾起笑容:「是你啊,東方同學。」

東方大輔晃晃手中的報名表,得意的說:「聽說新銳的籃球隊很強,我早就想參加看看,到時候我成為正式球員,免費讓妳們來看我比賽!」

「不需要。」

「妳說什麼?」少年危險的瞇起眼睛。

成朵朵趕快跳出來解釋:「學校的球賽本來就可以免費入場。」

  梁夏留給兩人空間,她逕自排除眼前人山人海的慘況,努力的擠出人群,最後無緣無故的被擠到攤位前,負責書寫報名人數的少年微微抬頭,粗曠的男性臉孔又掛上一抹溫和的笑容,他瞧見是個女孩,毫不掩飾的露出微笑。

「這是我的報名表。」梁夏毫不畏懼的親手交出。

社團學長伸手接過報名表,「妳很聰明喔,知道要上網先列印報名表,這樣就不用跟大家人擠人,歡迎妳,梁夏學妹。」

「謝謝。」她的笑容淡了。

  梁夏跟成朵朵繼續肩並肩的逛完所有社團攤位,接著一抹慌慌張張的人影晃入梁夏的眼眸裡頭,她綻放著笑容,朝著目標前進,成朵朵眼看就要到達烹飪社的位置,可是梁夏卻不照她的意思,偏偏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行進。

再見了,我的煎餃!

還有,我可愛的薄餅!嗚嗚!

「妳先到烹飪社待著吧,我一會過去找妳。」梁夏交代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

  徐湛藍手上捧著一大堆社團的宣傳單,他每經過一個攤位,就被蜂擁而至的學長姐們塞了好幾張,他無奈的嘆口氣,他自認沒什麼天分或才藝,可惜學校規定至少要參加一個社團,否則就警告伺候。

  他當然有想參加的阿,就是籃球社,可是他從國中畢業身高就沒什麼進展,加上去那邊可能會被當成童話故事的小矮人對待,一想到這裡,他又無奈的嘆了好長一口氣,循著他後頭跟過來的梁夏一看到他孤寂的背影,勾起一抹興味的笑容走過去。

「終於見面了。」輕點了他肩膀,梁夏笑看他的反應。

  徐湛藍一時反應不及,錯愕的轉過身,瞧見來人時手上的傳單如同漫天飛雪般的灑向天際,梁夏似乎早知道他會這樣,很自然的後退一步,免得遭殃。

「梁、梁夏?」徐湛藍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提早老花。

她身穿跟他同校的運動服,笑的燦爛:「我退掉『錫蘭』的申請,所以來這裡就讀,看你的表情似乎不太歡迎我?」

徐湛藍驚慌的蹲下身,趕緊把那些傳單給一一撿起:「我才沒有那麼想,只是覺得妳有實力成為特殊生,何必屈就自己在這裡?」

梁夏同他蹲下身,很順勢的撿了好幾張傳單起來,她通通交到他手中,肌膚上的接觸難免,他一抬頭撞見她展露的淡淡笑容:「東西記得拿好。」她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也沒有解釋的打算。

「謝、謝謝妳。」兩人一同站起身。

「你拿這麼多張,該不會都想參加吧。」她笑問。

「其實、我想參加籃球社,可是我身高不夠。」他老實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梁夏點點頭,不等他反應過來,她就擅自拉著他的手臂,跑的飛快,他手中的那堆傳單又再度從他手中飛散出去,他回過頭,發現那頭俏麗的短髮閃著耀眼的光澤,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話,她曾經說過的話。

沒有人天生沒有才能。

「等、等等!我們要去哪裡?」他氣喘吁吁的問。

「直接去籃球社報名啊。」她說的理所當然。

「蛤?」

有種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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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


校隊練習的時間跟學校規定的社團時間有很大的出入。

  一天的作息結束,梁夏頂著一頭濕漉漉的短髮,左手擦拭著,右手則是馬不停蹄的開啟筆電,成朵朵抱著換洗的衣物踏入浴室,而坐在四號床的賴思恩意外的沒有到東方大輔的宿舍去叨擾,反而乖乖的坐在北區女子宿舍內。

「天要下紅雨了。」梁夏把毛巾蓋在頭頂上,訝異四號床的主人竟然還在。

把身子縮入椅子中,賴思恩說:「都是機車男害的啦,他下課後開始很勤奮的練球,一回去洗完澡就上床鋪,然後故意把燈通通熄掉,人家怕黑只好回來。」

「球隊練球本來就很累。」梁夏也是剛特訓完,提早半個小時回來的。

  梁夏第一次體驗到汗水淋漓的意義,她抱著滿心雀躍的心情到室內球場報到,女籃的隊長正拿著點名板清點人數,她立即快閃入排列的新生當中,她很快的環視跟自己同樣高一的新生們。

  唯一令她肯定的就是這些新生們每個都人高馬大的,小麥色肌膚看起來健康又有光澤,就連身高也是高人一等,一想到自己肌膚天生白皙和瘦小的骨架,她的決心就有些動搖呢。

「梁夏!」女籃隊長搜尋著人影,最後不耐煩的又喊了一次,梁夏這才拉回自己的思緒,微微舉高自己的手大聲喊著:「有!」

隊長不好對新生太過苛責,看到梁夏有精神的回應,她冷冽的眸光潮她淡淡示意,她才把手給放下:「下一個,何凱欣。」

「在這!」一隻線條漂亮的手臂緩緩舉高。

  梁夏聽見聲音,不自覺的把目光拉向聲音的來源處,果然,臉孔很相像呢。

  一開始,女籃隊長就介紹社團的規定,尤其強調守時的重要,接著社團內的學姐們都要介紹自己,新生們也要一個個站起來向大家介紹自己,梁夏當然也不例外,當她站起來的時候,外表如洋娃娃的她引起不少注意,卻又被她身上一股清雅的氣質給吸引住。

「我是梁夏,以後請多多指教。」梁夏沒多說什麼,準備坐下的時候,女籃隊長投來不懷好意的笑容:「妳個子不高,怎麼有勇氣報名籃球隊呢,我們訓練可是很辛苦的喔。」

梁夏微微蹙眉。
別人都不用回答問題,為什麼輪到她就要?

「因為我想挑戰。」她以簡短的回答說。

剪顆中性頭的學姐又說:「這種大話我們已經聽了三年了,不過說這種話的人最後都自己主動退出社團。」說完,她很不客氣的打量她上下。

「那是別人。」

「喔?」

「請妳們看過我的表現再下結論。」梁夏說完,自動的盤腿坐下。

  很快的,梁夏就證明的自己的確有這般能耐,先是十分鐘的暖操時間,接著必須繞著球場最外圍跑步,她從國中就開始學習不少武術和音樂,因此心肺功能比一般人還要強,她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和步伐,跟在學姐們的後面跑著。

  繞回場中央,除了學姐們臉部紅氣不喘的做著收操動作,大部分的新生都氣喘如牛的趴在地板上猛喘氣,而僅僅梁夏和少數幾名同學做了原地踏步動作,然後跟著學姐們一起做收操,把初步的練習做個結束。

「接下來是練投時間,我先驗收妳們投籃的狀況,然後才教正確的投籃方法。」兩名身型高壯的學姐抬著裝滿籃球的籃子過來,新生們都上前拿了一顆球。

對於挑選籃球,梁夏一向沒概念。
她隨意的挑了一顆,接著跟著新生們排成一列列的隊伍。
由學姐們做示範,然後才換新生練習。

「妳,第一個!」

  女籃隊長的學姐叫作唐敏,她擁有原住民血統,加上皮膚黝黑五官深邃,身材相當高挑,和打扮中性的副隊長是同班同學,兩人今年都是高三生,也是最後一次擔任社長及副社長的職位。

  被點到當第一個練習的是何凱欣,她點點頭,接著很熟練的運球,節奏稍嫌急促,不過彈跳力很夠,籃球在球框上轉了幾圈才落入籃網,全場的新生都給予熱烈的掌聲,連幾個學姐也肯定的點頭。

「妳做的很好,下一個!」唐敏的目光落到嬌小的梁夏身上。

輕輕拍打著籃球,梁夏凝視著不遠處的籃框──
唉、她國中體育課是有打幾次球,只是那種搶來搶去,亂無章法的打球方式;
她實在很納悶,也很無奈,只能硬著頭皮上。

「我很期待妳的表現。」剪著中性髮型的副社長突然竄出來,笑嘻嘻的說。

「我盡量。」

  她輕呼一口氣,接著小跑步的運球,她力道不大不小,恰恰好可以掌握籃球,她加快速度的往籃框靠近,籃球最後一下的往上彈跳,她接住了,雙腳一蹬,瞬間離地,瞄準球框,她把球給拋了出去。

一道優美的弧線劃過空中,接著──外包空心。

  早就料到的正副社長笑到抱肚彎腰,身為隊長的唐敏更是很好心的跑去幫她撿球,接住丟來的球,梁夏有些懊惱,她不怕丟臉,只是在意剛剛為何沒有進球,明明步伐算的準確,卻只擦到球框而已,還是剛剛手抖了下,目標才偏掉嗎?

唐敏的大掌輕輕拍了梁夏的頭顱,「我不是故意笑妳的,只是覺得妳這傢伙挺特別的,雖然球沒投進去,不過整體來說,妳有自己的節奏,運球運的不錯,只是若在速度上可以更快的話,我可以推薦妳擔任高一的小前鋒。」

小前鋒?
那是什麼?
是可以吃的東西嗎?

「今天才訓練第一天,以後要多加油喔!」唐敏對梁夏出奇的很有好感,她鼓勵的拍拍她的頭顱,接著又陸續驗收下一名新生的成果。

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宿舍。

她直接累癱在桌面上,連動都不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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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


女子宿舍八樓洗衣間。

  梁夏抱著小巧的洗衣籃站在洗衣機旁邊,她倒了幾匙洗衣精,接著把衣物通通丟入裡頭,她按下開關,等待容器內注滿水,當裡頭的衣物開始攪動的時候,她蓋上蓋子,把籃子壓在蓋子上,然後自己走到一旁去欣賞窗外的風景。

口袋傳來一股震動,她拿出手機查看來電者。

「梁夏。」是古希灝。

  其實自從搬入宿舍後,梁夏就沒有跟古希灝有聯絡,應該說她似乎早就忘記還有這號人物存在,即是掛著男朋友的名義,恐怕也只是個空殼子而已,她倚靠著牆壁,欣賞著女子宿舍後山的夜景,她輕輕回應了一聲。

古希灝的聲音又傳來:「梁夏,妳都沒有主動打電話給我,是不是因為我都沒理妳,所以妳就冷落我了。」

「剛開學,有點忙。」她簡單的解釋。

古希灝鬆口氣,「那就好,我以為妳有新歡了,我有幾個朋友都在新銳,他們說那裡男生的條件都不比我差,我只是有點擔心。」

她輕笑,似乎在笑他的多心:「希灝,你多慮了。」

「梁夏,我還想跟妳說件事情,妳姐的班級就在我班級的隔壁,她似乎在他們班也很活躍,異性緣很好。」古希灝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你該不會吃醋了吧,希灝,有時間多放點心思在我姐身上,我記得我跟你說過。」她一說完,就立即引來他的反駁。

「梁夏!妳明知道我只喜歡妳!別再說那些要我對妳姐好的話!」古希灝這次反應有些大,語氣裡頭聽的出強硬。

她斂下眼,分心的攏了攏短髮,「如果你不喜歡,我也不會再提了。」

「妳生氣了?」他有些試探的問。

「沒有。」她輕鬆的回答。

電話那頭安靜了半晌,接著古希灝又開口:「梁夏,下個星期日五點妳來『錫蘭』找我好嗎?我有幾個朋友約好要出去唱歌,我想帶妳給他們認識!」

「我又不是商品。」

「我不是這個意思,其實是因為有幾個女生對我有意思,我想讓她們死心。」

「原來我是擋箭牌。」

古希灝激動的低吼:「妳是我女朋友!不是商品、不是擋箭牌!」

電話那端傳來她銀鈴般的輕笑聲,「我只是打個比方,你認真就輸了。」

「梁夏──」他語氣有些無奈。

「星期日五點對吧,我在校門口等你。」她已經記下時間,複誦一次。

古希灝難掩喜悅:「好,我等妳!」

  這種亂七八糟的關係梁夏曾經想要結束掉,當初是她年輕還沒想清楚,而現在,古希灝跟梁晴是有婚約存在,而她也跟徐湛藍有了婚約,不然她也不會輕易放棄『錫蘭』這間學校的邀請,成為特殊生,好好發揮自己的所長。

  放棄『錫蘭』而選擇『新銳』這點覺悟她早就有,只是跟古希灝這種郎有情妹無意的感情,她著實有點厭倦了,她彎腰撿起脫乾的衣物,通通掃入洗衣藍,步伐很緩慢的走回去宿舍,一踏進去,就看見兩個幼稚的女孩正在玩枕頭大戰。

成朵朵立即收斂起自己的行為,像個小孩般朝著梁夏靠過來:「梁夏,剛剛東方大輔有來宿舍找妳喔,還留了一盒蛋糕給妳吃。」

梁夏的目光朝放在自己書桌上的那盒蛋糕瞟了一眼。

「妳們吃吧。」

她從衣櫥拿出曬衣架,走到宿舍後端的曬衣鏈下方開始曬起衣服。

「咦?」

「梁夏姐姐,我看機車男對妳似乎有意思!」賴思恩淘氣的面容,嘴角露出兩顆小虎牙,看起來很可愛,她推了推成朵朵的手肘,要她順勢附和。

梁夏微微側身,觀察起成朵朵的表情。

「對、對啊!東方大輔脾氣差又暴力,不過我覺得他是好人!而且,我、我覺得東方大輔跟梁夏站在一起很相配!」她漲紅臉。

「口是心非。」她低喃。

賴思恩靠了過來,又說:「梁夏姐姐,妳剛說什麼?」

「我說這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問太多。」她勾起一抹人畜無害的笑容,拿起曬衣架輕點賴思恩的鼻尖,轉身繼續曬衣。

賴思恩不服氣的插腰跺足,「討厭,梁夏姐姐就會欺負我!」

「這星期有個商業概論的報告要交,妳們都弄好了吧。」說完,821號房瞬間傳來女性的尖叫聲。

她坐回座位上。
輕輕打開那盒蛋糕的包裝盒。
她取出蛋糕,裡頭還壓了張小卡片。

八點,南區男子宿舍籃球場,不見不散。

她撈起披在椅子上的外套,手中握著紙條。

「我出去一下。」

最先反應的是成朵朵,「梁夏,這麼晚了妳還要出去啊,要我們陪妳去嗎?」聞言,賴思恩也跟著轉頭看著她。

她稍稍擺手,「我自己去就好,我會趕在門禁前回來的。」

「梁夏八成是跑去跟機車男幽會。」目送走梁夏,賴思恩就忍不住開始嘰哩呱啦的說個不停,想到報告還沒完成就頭疼的成朵朵,最後只好使出同一招,拿自修往賴思恩的臉蛋上砸去。

「啊啊啊───!」

821號房再度傳來殺豬般的慘叫聲。

  這是梁夏第一次踏入南區的男子宿舍,距離並沒有很遙遠,當她抵達的時候,她看到有個人影拿著籃球在球場上奔跑,那抹人影速度很快,運球運的相當有節奏,他似乎瞧見梁夏的到來,他漂亮一個跳投,任由籃球滾遠,脖子上掛著毛巾朝著梁夏走過來。

「喏,給你。」梁夏給他一瓶礦泉水。

東方大輔有些意外,俊美的臉龐露出一絲愉悅:「謝謝。」

「我只是順道經過自動販賣機。」她可不想被認為有什麼企圖。

他揚揚手中的瓶水,笑說:「我知道。」

「你練球練的很勤快。」她隨意的找了個話題。

「我想早點成為正式球員。」

  兩個人肩並肩的坐在球場中央,場邊的燈光照明著整塊球場,東方大輔偷偷觀察著梁夏,她臉蛋不算是最耀眼的,但也足夠讓人印象深刻,特別是有股很神秘的氣質讓人想要去瞭解她,他不想否認,他有些被她吸引了。

「東方同學不會區區要我來看你打球,而特別把我找出來吧。」梁夏不想把話說開,她心中大概有個底,只是她不希望由自己揭開。

「我想追妳。」他黑眸瞬也不瞬的望住她。

「我知道。」她似乎不知道自己在燈光下的側臉同樣迷人。

「可是我有男朋友了。」她的話像是一桶冷水澆冷他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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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8-


東方大輔一愣。

「時候不早,我該回去了。」淺淺笑意自她唇畔盪漾開來。

  她緩緩站起身,而他手腳比她的動作快速,他大手一撈把她扯回自己的面前,逕自將自己的唇貼上她的,她跪坐著,卻被他摟在胸前,她幾乎癱軟了身子,任他掌控,吻到深處更顯熱情激烈,彷彿誰也不願離開彼此,貪婪的汲取唇舌裡的甜美。

「東方大輔。」她輕喃。

  依依不捨的吸吮著彼此的唇瓣,東方大輔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暫時離開那迷人的唇,讓彼此有空間可以換口氣,梁夏被突如其來的親吻給驚嚇的措手不及,只能夠任由自己被索取、被需要,而她此刻也決意沉淪。

「喊我大輔。」他低聲要求,情不自禁又輕啄她嘴唇。

直到輕吻落上她的眼皮、鼻尖,她才開始呼吸。

「你、你犯規。」梁夏的臉蛋佈滿激吻過後的潮紅。

  輕摟著她,他不介意此刻兩人的姿勢多麼親暱,他只想摟著她,東方大輔身上沒有難聞的汗水味,僅僅是自己的體香和淡淡的肥皂香,不刺鼻而是聞起來很舒服的味道,讓人極有安全感,這是,在古希灝身上找不到的東西。

此時,早過門禁時間。
球場上早沒有奔馳的打球身影──
僅僅是一對背靠背,手牽著手,欣賞著難得靜謐月色的男女。

「有件事情我們還是必須談清楚。」她向來喜歡把事情談清楚,免得事後產生不必要的麻煩,她非、常、討、厭欠人,特別是欠情債。

  東方大輔玩弄著她的手指,發現她有一雙漂亮的巧手,指甲修剪整齊也很乾淨,看樣子是個有潔癖的女孩,他愛上她手掌心滑膩的觸感,更喜歡和她十指交扣的感覺,那種密實的感覺,讓他認為,這瞬間她是屬於他的。

「我不介意妳有男朋友。」後面三個字他強調的非常用力,梁夏聽出他話中有話,用力握了握他的手,那雙澄澈的眼眸正望著那片星空。

「你會在這裡待多久?」她沒忘記他只是個『暫時』的留學生。

他語氣悶悶的,「最後一年要飛回日本。」

「那就是兩年了。」她突然覺得時光飛逝很快。

「最後一年妳跟我回日本。」說完,東方大輔眼神熱切的盯著她。

她輕輕勾起笑容,「你在開玩笑。」

「我是認真的!」他雙眼異常灼熱的盯著她。

「我想我們必須達成一個共識。」她的神情很認真。

她無情的退開擁抱,拍拍褲管起身,東方大輔也跟著起身,她微微抬頭,那雙黑眸深幽的讓人望不到盡頭,「只談情不說愛,如果你可以做到。」

  事實上,她自己只是不太想把事情搞的複雜化,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個濫情的人,至少她只專心在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上面,古希灝跟她的關係名義上是男女朋友,不過她對古希灝僅止於男女朋友而已,或者該說,只有古希灝這樣認為而已。

  對於東方大輔的定義呢,只有梁夏自己知道,因為他是近期內自己最感興趣的人物而已,古希灝沒有安全感,而東方大輔有,希灝跟她兩人相處模式太過平板無趣,但跟東方大輔相處起來,她至少覺得有挑戰性。

她緩緩轉身,對於這樣的自己,她打從心底討厭著。

  手臂忽地被一扯,她像是早有預料到,落入少年的懷抱,他高大的身型把小鳥依人的她緊緊摟在懷裡,撲鼻而來的舒爽氣味跟古希灝的銅臭味完全不同,她緊緊扯著他胸前的衣裳,將臉龐埋首於胸膛。

東方大輔輕環住她纖細的腰際,口吻妥協:「好,我答應,只談情不說愛。」


這世界有種最卑鄙的人種,他們玩弄人心、踐踏他人自尊而自得其樂;
而她,就是那最低級的人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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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9-

熄燈。
成朵朵一雙期盼性的目光盯著那扇房門。

眼眸中的光亮隨著寢燈的熄滅而幻滅。

門禁過了。
梁夏,沒回來。


-

  逐漸融入學園生活,梁夏的課堂時間變的相當緊湊,她參加不少校外比賽,除非必要的練球時間,不然一下課她就直奔圖書館,一待就是待到關門,這點她會事先知會東方大輔,她雖然沒必要報告自己的行蹤,不過講都講了,反正她自己覺得不麻煩就好。

  東方大輔身穿白襯衫、西裝褲,書包側背著,帥勁逼人的出現在圖書館內,他放輕腳步聲,往攝影類的書櫃走過去,梁夏坐在地毯上,修長的雙腿放直交疊著,她穿著運動服,不用擔心春光外洩的風險,周遭地上堆滿厚重的攝影書籍,她大腿上正躺著一本,她思緒認真的閱讀上頭的內容。

  圖書館這棟建築是出自於綠建築概念,採用環狀設計,無限多角型的呈現,讓每個環節、每個樓層都有數以百計的落地綠框玻璃窗,透過太陽東升西落的原理,落日的黃昏正巧灑在這條書櫃的長廊上,她柔美的側臉像是被灑上一層金粉,透明的不可思議,像個尊貴的謬思女神,聖潔的不可侵犯。

「速度真快。」盯著那雙高級的皮鞋,梁夏知道主人是誰。

  東方大輔豪邁的坐下,高大的身軀和窄小的走道成為強烈對比,他取下書包,隨意的擺在一旁,右手臂輕輕貼著她的左手臂,氣氛很寧靜,他耙過率性的頭髮,很喜歡這份安靜的感覺,特別是在她身邊,他也伸手取了本書來看,發現裡頭全是他陌生的專業名詞,他索性闔上書本,納悶她為何可以看的如此專注。

暫時看到一個段落,她微微抬頭,和他對上眼。
她絲毫不在意會被人看見,輕扯著他的襯衫,書本隨即擋住走廊視線。

  他頭俯下,溫柔地吻住她的小嘴,貼近的俊頰沾上一片熱潮,他的臉也濕了,舌輕輕循著她美好的唇型撫弄著,成功地探進,找到了她的香舌,兩人的身軀此刻緊密貼合著,書本擋住所有可疑的視線,在這神聖的求知殿堂,他們像對尋求刺激的男女,享受著偷情的快感,

東方大輔愛極了這種感覺。

  她的動作一向是靈巧的、精準的,像優雅的野獸,教人措手不及,這次是結結實實的吻,錯愕地感到女孩的舌頭探向他,有點甜,摻蜜的美酒似的,使人迷醉,他反客為主,主動奪回主導權,女孩唇邊滲著笑意,小手僅牢牢環住少年的腰身。

  正值花漾年紀的少男少女找尋著彼此的溫度,嘴唇被吻的紅腫,她暫時拉開距離,輕喘著氣,兩朵嫣紅飛上雙頰,東方大輔也同樣狼狽,他大手仍然摟著她的腰際,他其實仍不習慣她的主動。

她嘴唇仍是淡淡笑花,「我今天還是要待到很晚。」語氣裡頭毫無歉意。

一片寂靜。

  她重拾書籍,翻頁,專心閱讀。他覺得,和她是同一種人,他們都能在一瞬間作最精準、正確的選擇,知道自己要什麼,並且永不後悔,他們都認同人生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一定要好好把握,能夠執著於自己想要的人事物,所以想做就去做,做了再後悔也不遲,他們的身體裡都有頑劣的義無反顧因子。

「我陪妳。」他親親她眉心,大手沒見鬆手跡象。

「我聽學姐說,男籃的球隊最近訓練很吃重。」她說完,很自然的打量他上下,沒什麼改變,體格沒變、臉蛋沒變、身高不清楚,而情緒掌控能力倒是提升不少。

他故作愉快的回答:「是啊,不過對我來說還好,畢竟要當正式球員,這點自覺是要有的。」聞言,梁夏嘴角微微揚起。

「你進步了。」

「嗯?」

「你以前很火爆的,還差點動手打人。」她毫不避諱的提起這段往事。

「這個壞習慣我改了!」而且是為了她,要是當初真打了她,他現在一定後悔死!

她頷首,「我知道,所以才說你進步。」她獎賞性的又給他一吻。

「男籃跟女籃練習的場地分開,不能看到妳,我覺得很掃興。」他有些失望,她個頭嬌小,脾氣卻倔強,他很想看到她在場上的表現,肯定又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畫面。

她輕闔起書本,「這樣很好啊,你才可以專心練球,別忘了你要招待我們去看你的球賽,可別食言吶。」她纖長的手指輕點他鼻尖,笑著提醒。

輕握住她偷襲的小手,他輕聲的說:「妳是說妳的魅力大過我的專注力?」

她點頭,直言:「我是這麼認為啊。」

他目光複雜的盯著她亮麗的臉蛋,輕吻著她手背:「是啊,被妳猜對了。」

「我跟你的事情,希望你能對哲明保密。」

挑眉,「為什麼?」

「沒為什麼。」她喜歡低調行事。

「梁夏!」

「聽我的。」她粉嫩的嘴唇說出無理的要求。

「妳!」

她逕自起身,彎腰拾起書籍,開始做歸位動作:「這位同學,請你不要擋到我。」

「好,我會保密。」妥協。

女孩絕美的臉龐勾起一抹勝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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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下一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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